到底跟了他,身子不适,合该瞧瞧。
于是跨入殿内。
主位空悬无人居住,院子里静悄悄的,在柳海的示意下,裴浚沿着长廊往东配殿来了。
刚下台阶,便听得院子里传来嬉笑的嗓音。
“主儿您慢些,您这毽子踢得也太高了些。”
裴浚深深看了柳海一眼,立即皱了眉,柳海察觉裴浚眼底闪过的那份锐利,面露惶恐和古怪。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不舒服吗?
裴浚脸上的温润已然不在,悄悄抬了抬手示意柳海等人侍奉不动,自个儿负手踱步进了东配殿。
正门进来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庭院。
通明的灯火中,三位姑娘正在院子里踢毽子,而正中那人儿,一身鲜艳的海棠红裙衫,跟个翩跹的仙子似的,蹦的老高了。
裴浚看着那鲜活的身影,张扬的笑容,无声地扯了扯嘴。
这哪有半分不适?
立在廊庑下的嬷嬷最先发现裴浚,唬得满脸煞白,惶恐地跪下来,
“奴婢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万岁。”
她刻意将嗓音拔得老高。
凤宁与两名小宫人立即回过神来,小宫人均吓得面无土色,纷纷跪下来不敢吱声。
凤宁目光移过去,只见入口的廊庑下立着一道十分高俊的身影,那一身明黄的龙袍衬得他贵气逼人,令人不敢仰望。
凤宁被他逮了个正着,也不慌不忙,双手合在腹前朝他屈膝,
“臣妾给陛下请安。”
她嗓音很轻软,不是那种柔若无骨的怜,而是带着一股韧性,清脆好听。
裴浚眼神微微眯着,缓步下了台阶来,“不是不舒服么?怎么还能踢毽子?”
语气明显带着嘲讽。
凤宁早就想好了说辞,
“臣妾那会儿腹痛不止,待公公离去后便出了一趟恭,哪知就好了。臣妾总不好追过去吧。”
她轻轻咧了咧嘴,不大好意思垂下眸。
裴浚薄唇微平,静静打量她。
姑娘模样周正实在好看,撒起谎来也不叫人抵触。
裴浚是什么人,还能叫她骗了去。
他也没说什么,抬手牵住她柔荑,往正屋迈去。
温热的掌心覆过来,触感沿着手背滑去面颊,凤宁红着脸跟着他进去了。
宫人们你看我我看你,纷纷出了一身冷汗,也同时松了一口气。
算看出来了。
皇帝是真的喜欢凤宁。
纵着呢!
柳海使了个眼色,长春宫的人都退去外头,只有柳海与那位老嬷嬷守在廊庑。
屋子里裴浚脱了鞋坐在东次间南窗下的炕床,凤宁给他奉茶,随后立在一侧。
裴浚接过茶却没有喝,指了指自个儿身侧叫她坐下。
凤宁抗了旨心里还是有些惧他的,她挨着他脚跟边上腼腆地坐下了,察觉他视线落在她面颊,不敢抬眸。
偏生他又一动不动,一言未发,凤宁受不住这凌迟般的煎熬,抬起眼觑着他,
“陛下,您生气了吗?”
裴浚好笑看着她,“朕不应该生气吗?”
他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嘴里说着生气,凤宁却没听出生气的意味,与其被他猜疑拷问,凤宁决定和盘托出,
“陛下,臣妾有罪,听说要被裹着送去养心殿,心里难受,臣妾不想这样。”
裴浚终于明白为什么十八名女官偏偏就挑了李凤宁。
她没有城府,心思写在脸上。
一个眼神就叫她丢盔弃甲。
与她相处还蛮好玩的。
凤宁手都绞在一处了,却见裴浚依然气定神闲,俊美的面庞也看不出喜怒,便硬着头皮继续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