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佚说:“《夜半歌声》是讲的寓言故事,有个要高考的学生,寒假郊游的时候,去到一个名为寺若兰的方,幽幽的散暖暖的光,当夜晚,雨大不能回,这学生于是在寺若兰停下了,草草的入睡;然而,晚上却有人呼唤他,他睁开眼看,是那寺若兰的观世音菩萨,变成了八十岁的老奶奶,她举着手里的保温杯,说捡到的学生的,问,这瓶子是金瓶子,还是银瓶子,还是……”
方沂渐渐听的笑。
他等宋佚说完,这期间,竟然没人来打扰。他道,“你这样扯谎,他们知道了,不是得罪别人。”
宋佚说,“我早得罪他们了;这些人就是看人下菜,我要是能像你一样的演戏,他们又会凑过来捧我,什么都忘记。”
方沂:“你怎么之前得罪他们了?”
宋佚:“上次任长虹要的长论文,除了我们分数高一些,其他的都在及格边缘徘徊,你不觉得奇怪?”
方沂走出一些路,才恍然大悟,“我让你把我演的视频给他们参考,结果你一个也没给是吧。”
宋佚跺脚,“凭什么给他们?”
“你不是录播员吗?这位置我胡诌的,我意思是,你不是专门负责录影的吗?”
“录影的,就要白白的付出劳动吗?他们要是有本事,也可以上去表演,让我好好录片子的,本尊自然是可以来看的;可是,他们没有这个本事。”
方沂左右张望,不见有人:“你还真是粉身碎骨全不怕啊。”
“是你太清高,不知道世间疾苦。两个月前的事情,这么久才明白。”
“方沂同学,你还真是迟钝啊!”
宋佚一指禅顶住方沂的胸口,按住他,腾出手伸进水池,沾了些,忽的甩方沂脸上,方沂要去追,但她先进去了女厕所。
——反倒是撞见了矮一些的长女生;也许是别的系;方沂和她都站在镜子前,方沂要擦去身上的水珠,这女生要洗手,她摘下眼镜,两眼瞳孔放大,不是很有神的样子,刚好视线是看向方沂的眼睛。
就这样看着,但很自然的做自己的事情,她手心手背相交界的方,小鱼积肌部位,黑黑的像碳素的灰——像美术生常常做的那样。
视力这样差吗?
这女生的样子是第一次见,但奇怪的熟悉,因为看不到,即便对视这么久,她神色没有异样,一丝不苟的洗净手,方沂觉得她在观察自己,但她的姿态实在太自然。
并没有任何的波动,她的浅褐色的瞳孔,让人想到秋;假如她能看得到,从这镜子中,应该也能注视到一双墨色的瞳,泛着疑问。
“麻烦让一下。”
她突然笑起来,不知为何。
方沂侧开身,眼见对方离开了,有点怅然若失,脑子里思索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回去的走廊上,中心已经变成白羽,就是曾经和方沂认识过的男生;他和方沂热情的招呼后,继续神色尴尬的复述考题内容。
仍旧是一堆人在听。
学表演就是这样,混也是演,认真学也是演。但认真学的未必能真的演,混的未必能真的不演。
白羽讲的,是正确版本的故事:“英姿勃的男主角,与美貌善良的富家女情深意笃,却因为身份的差距而不被对方专横跋扈的家长所允许……”
稍微有电影常识的,一听到这儿,脑子里该有起码五个以上,类似矛盾开头的作品了。
躲猫猫游戏玩够了的宋佚,窜出来,表现出大惊失色:“原来是这样吗?”
白羽看到年级第二名如此言,很不可思议,“你也不知道剧情吗?”
宋佚说,“我先前是听别人说的,我还给其他人讲……”
露出委屈又惭愧的神情,“原来我弄错了。”
白羽憨厚道,“无妨,还来得及说。”
宋佚得逞的抿嘴笑,背过他们朝方沂眨眼睛。
真是玩弄于股掌之中啊。
方沂回到教室,在剩下的一节课上,要把没看完的闲书《许三观卖血记》看完。他顺松柏叶做的书签,找到上次看的内容。书签从肖像画换作叶子之后,反而更加方便。
细长,有些绿色且红,附着微微的细绒的松柏叶,静静躺在书的某个角落。
——还好,我不像他们一样的迟钝。
方沂扬了扬手里的书,选择调整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