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拽住映凝的手让她坐在自个的身侧,云凌阁既是皇上当年监国之时所居之处,映凝一直在云凌阁当差自是清楚,这些前朝的事情映凝愿意讲给她,也是犯了险,“我知道了。”
映凝笑意漫开说:“誉小公爷风姿英朗,堪与皇上相比,可是不少宫女的意中人。”
阮筠一时间有些恍惚,还是宫女之时,她好似从未想过去与旁人一道说过这事,那时她想的只有明哲保身,攒些银钱熬至出宫的年纪,对旁的事当着不大了解。
“我倒是没注意这些。”
映凝扶住阮筠道;“小主既做了皇上的妃嫔,就断不能再有旁的想法了。”
知晓映凝应当是误会,阮筠并未多说,捻起一块糕点没滋没味的放进口中,若誉小公爷今日看她一事传出,于誉小公爷而言只是风流韵事,可落在她的身上,皇上定会恼怒,她没打算解释,这样过去也是好的。
……
凤仪宫。
淑妃面色如常,近来更是春风得意。
她父亲受命监察官员考核一事,在皇上面前颇为得脸,连带着淑妃都变得趾高气昂起来。
搁下手中的茶盏,淑妃肉不笑皮笑,睨眼阮筠说:“昨日萦宝林去了御前,听说待了好几个时辰才出来?你可知罪啊。”
阮筠杏眸透出柔弱,朝上位皇后看去,柔柔对着淑妃一拜,说:“嫔妾不知错在何处。”
淑妃猛然拍桌道:“寻常妃嫔去御前最多送碗羹汤或是点心,谁敢在紫宸宫久留,萦宝林竟还在紫宸宫歇下,当真是狐媚惑主!”
她起身对着皇后跪下说:“听闻昨日萦宝林可是缠着皇上好些时辰,如此妖媚之人,岂能再留于宫中!”
阮筠眼中挤出一滴泪水,被映凝扶着跪在淑妃的身后,说:“淑妃娘娘就是再不喜嫔妾,也不该用这事来诋毁嫔妾,国家朝政乃是大事,昨日嫔妾确实一时瞌睡,皇上便让嫔妾留在紫宸宫歇息,旁的事不知淑妃娘娘是如何听来,又或是,什么人告诉娘娘的?”
蒲柳之姿总惹人怜惜,娇怯面容布满委屈,杏眸噙着春水软玉娇香,阮筠面对皇后,说:“昨日是皇后娘娘怜惜嫔妾伤势才好,这才让嫔妾去御前一趟,嫔妾辜负皇后娘娘好意,只是莫须有的事,嫔妾若是认了,岂不是也坏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好心。”
淑妃猛然回头,美眸中充斥着愤怒道:“萦宝林真是能言善辩,怎得,还想将暗自打探御前之事的帽子扣在本宫身上不成!”
阮筠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珠,说:“嫔妾不敢。”
皇后端庄典雅,将手中茶盏递给冉霞,手放在身前,声音稳重道:“萦宝林这话说的不错,若非亲眼瞧见,淑妃又如何能断定昨日紫宸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淑妃眉头一皱,皇后看向阮筠,道:“将你们家小主扶起来,伤还还未好全莫要跪着。”
“妹妹一向懂规矩,偶有几次伴驾过后晨起未来请安,本宫也从未怪罪,再者萦宝林身上伤势不轻,绿头牌早已拿下许久,本宫想着昨日凤仪宫新做了两道点心甚是可口,不若就让萦宝林替本宫送去御前,萦宝林怎敢用血光冲撞皇上,妹妹又是从何听来的这些闲言碎语,本宫倒是要好生问上一番了。”
这番话下来,先前全是阮筠不是,如今倒是调转风口,全然都是淑妃的错。
淑妃扯着唇角,满脸不甘,语气渐弱道:“臣妾只是想着萦宝林昨日在紫宸宫待了许久,这才稍有揣测,是臣妾考虑不周。”
“妹妹起来吧。”
皇后略一抬手,流堇将淑妃扶起。
皇后笑着看着底下众人,语气却变得严肃,说:“本宫向来不喜流言蜚语在宫中传播,倘若日后本宫再听见什么闲言碎语,那便没有今日如此好说话,捕风捉影的恶习,绝不能在宫中成了风气。”
众位妃嫔起身,听训受教。
直到坐下后,沈充仪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眼眸在身着月影白百仙裙的阮筠身上打转,道:“南方战事初平,听闻皇上有意将适龄宫女与将士相看,毕竟将士都是有功之臣,宫女在宫中侍奉也格外用心,嫔妾身边还真有这么几个宫女,若能得一个好夫郎,嫔妾也就放心了。”
阮筠掩在袖中的手逐渐握紧,昨日她在紫宸宫碰见誉小公爷的事,定是被人传出来了,不过时间那么巧合,若是想知道御前怎样,只怕都能想到。
沈充仪真是好手段,用这事来贬低她的身份,还碰巧说到将士,誉小公爷不也是其中一员,映凝昨日也说,宫女多有爱慕誉小公爷的,当真是想毁了她。
钰容华在一旁开口,拿起手中的茶盏略一想,恍然大悟道:“宫中适龄宫女不少,出宫自是要比留在宫中好上许多。”
皇后看向德妃,德妃心领神会地说:“皇上也与皇后娘娘说过此事,本宫协助皇后娘娘管理六宫,定要将这事办的好看些,这回皇上说了,宫女定要满了年纪才成,一两月的也就罢了,可若是足足差了一岁,那可就不成。”
沈充仪笑着接话,“是了,嫔妾回去定然好生确定,届时将名册送于皇后娘娘手中,不会有错的。”
阮筠敛了眉目,在德妃朝她看来时,温柔一笑,总归是帮了她的,她也不好做出愁眉苦脸的模样来。
女子清白与名声乃是最重要的,她不过去了一趟御前就惹出这样的是非,日后定要警醒着。
凤仪宫恢复往日明枪暗箭,面上又其乐融融的样子,阮筠在皇后与德妃的身上来回看,笑容有加,春风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