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识聿睨着她小脸,见她放开自己又缩回原处,大掌攥住她柔荑。
“花雾萦风缥缈,歌珠滴水清圆。”
“‘萦’字作封号,甚好。”
阮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见封号,喜上眉梢,又靠回帝王怀中道:“嫔妾听着,好似有另一层意思呢。”
晏识聿掐着她脸,面容黑沉,“揣测君心,你找打!”
阮筠又娇声靠回晏识聿的怀里,丝毫不怕他方才的威胁。
扯着晏识聿的衣袖,心虚地低下头,“嫔妾还有一事想求皇上。”
晏识聿挑起她下颌,她眸中的不安还未散去,冷笑道:“说吧。”
阮筠跪坐在床榻上,说:“嫔妾还是宫女时,有位对嫔妾极好的宫婢,只是她被人诬陷进了慎刑司,皇上可否开恩,让她来嫔妾身边伺候?”
晏识聿轻嗤,原来她一直打的是这般主意,阮筠装模作样的抬眼,却发现晏识聿依旧清淡看着她,撇嘴又坐回晏识聿怀中,扯过他身上玄黑龙袍盖住自个。
黑白交织,她乌发散落在肩头,也依旧盖不住斑驳的红痕,不住在晏识聿的怀中轻蹭,“嫔妾唯有这一件事。”
只是晏识聿的脸色愈发严厉,阮筠渐停下动作,怯生生的坐在他怀中不敢说话。
晏识聿扣住她,使她不得乱动,严厉道:“若是再蹭,今日就不必出紫宸宫了。”
阮筠身子立刻僵硬,不敢再有乱动的心,倘若今天走不出紫宸宫,明日请安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毕竟淑妃可一直不愿自个好过,旁的妃嫔也好相与的,自己孤身一人,恐怕难以抵挡。
……
晏识聿将写好的圣旨交由魏茂元,声音冷清,说:“挑个可靠的人,陪她一道去宫中。”
而后说完自个顿了顿,目光沉冷,“罢了,你亲自去一趟。”
“奴才遵旨。”
魏茂元手中捏着圣旨,亲自送阮筠走出内殿。
映凝原是云凌阁的宫婢,让晏识聿也一道拨给阮筠。
魏茂元喜笑颜开道:“小主所住的瑞语阁离皇上的紫宸宫极近,还是皇上亲自下旨让小主住的,小主如今可是圣眷正浓!”
阮筠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由映凝扶住她缓步朝瑞语阁去,昨晚上的疼还未完全散去,她走路依旧不敢太快。
除了瑞语阁离皇上的紫宸宫近,虽只是临宣宫的东侧殿,但没有主位娘娘,也就没有寄人篱下的感觉,真真是个好去处。
邓公公早已带人候在瑞语阁,一众宫女太监齐刷刷跪下请安,“参见小主。”
阮筠第一眼就瞧见站在一旁的听絮,心中的石头可算是落地,刚才在紫宸宫她说完要将听絮带出慎刑司,皇上就再未说话,只让人替她梳妆,她原想着要亲自去一趟慎刑司,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邓公公上前给阮筠请安,“奴才共挑了十位宫女、五位太监,小主大可选自个喜欢的留下。”
阮筠看向听絮与映凝,沉吟道:“本主身旁已有听絮与映凝,其他的宫人劳烦公公替我选。”
邓公公领旨,点了几个稳重妥帖的人出来,并未与阮筠多说一句话。
最后阮筠自个选了位身强力壮的太监,一看就知是可用之人。
进到内殿中,晏识聿的赏赐也全都到了,阮筠累的不行让映凝先帮忙收着,而后将听絮拉至内殿,在看见听絮脸上略带痛苦的神情,直接扯起她的衣袖,鞭痕错杂,有些地方已经肿起来。
阮筠杏眸中全是心疼,“她们对你用刑了是不是?”
听絮跪倒在阮筠的脚边,“我没事,阿筠姐姐……不,小主,钰容华赏了一只步摇给我,我不敢要,将步摇偷偷埋在桃花林中,可守卫为了少一事还是将我抓走送去慎刑司,宫女的命哪里值钱,慎刑司的人为了快些将事情了结会如此,但很快我就被放出来了,我无事的。”
若是早知她的命是阮筠成为皇上的妃嫔换来的,她宁可就死在慎刑司中,也好过误了姐姐的一生。
听絮抽泣着说:“小主不是想出宫,是不是因为奴婢,是我不好……”
阮筠用手轻轻掩住听絮的唇瓣,“打从钰容华选中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没了退路,我只问你,可愿同我一起在这深宫中走下去?”
听絮擦掉脸上的泪珠,坚定跪在阮筠的跟前,“奴婢愿意。”
昨夜实在闹得太凶,阮筠任由宫人收拾物什,自个闷头在殿内睡着,按理说妃嫔受了封赏要去御前谢恩,阮筠却顾不得那般多,尘埃落定,皇上还有什么不懂的。
晚膳前魏茂元来了一趟瑞语阁,不免疑惑道:“宝林主子怎地今日没去谢恩?”
映凝笑着替自家小主解围,“小主身子多有不适,这会还在睡着呢。”
魏茂元了然,扶正头上的巧士冠道:“皇上晚膳会过来,你们记得提醒主子。”
映凝应下这话,眼眸中透出些担忧,也不知小主如此圣宠,是好还是不好。
快到酉时,映凝与听絮端水进了内殿,不得不狠心将冰帕子搭在阮筠的面颊上,“小主快别睡了,一会儿圣驾就要到了。”
阮筠揉着脸,娇嗔着道:“真的好累。”
若说是男子,就是映凝都忍不住的红了脸,替阮筠穿上绣鞋又梳妆好,将妆台之上摆得整齐的胭脂水粉拿给阮筠看,说:“都是皇上赏赐下来的,小主可要用?”
阮筠目光扫过台面上的首饰钗环,“不必了,简单些就好。”
映凝在宫中待了不少的年头手也巧,很快便帮阮筠绾出发髻,在她乌发上斜斜插入一只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