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爷的离去,一阵寒风引得古银杏树枝摇曳。转看我太爷本躺在木床上的尸体,竟然也出现了笑容。
此刻,破空道人从道袍内掏出了一个漆黑的木鱼,仰天自语道:“世间无善恶,唯有因与果。世间无对错,唯有…果与因……”
喃喃着,他渐渐的低下了头,手动之间,握着一根小木槌,敲打起了漆黑的木鱼。
“咚…咚…咚…”
随着清脆地木鱼声响起,寺院外也出现了嘈杂声。
天刚破晓时,太奶奶和老管家就带着数名家仆,扛着一口柏木棺材,来到了庙外。只是未得声响,他们就没敢进寺。如今听得那清脆的木鱼声,方才向着寺门挤来。
“砰砰”
地敲门声响起,破空道人未曾理睬,只是低着头,敲打着木鱼。
老管家见此,也没再多敲,直接推门而入。
一干人等涌入寺院后,均是盯着银杏树下的大木床。
当众人走近,见我太爷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动静,都泣不成声。尤其是我太奶奶,险些瘫倒在地。虽然我太奶奶一家,都知晓太爷注定是要走的,但真的直面这一刻时,伤心依旧……
老管家搀扶着身子软的太奶奶,走到了太爷的床前。泪水虽然已经让眼眶模糊不清,但他二人还是看见了太爷面上的笑容。
那骨瘦如柴的黄皮面容上,竟然带着一抹让人觉得幸福的笑容,当真是让我太奶奶和老管家一怔,惊住了神!
数息后,当老管家和我太奶奶缓过了神,也都明白了些什么。
二人互相看了看,只见太奶奶默默地点了点头后,老管家就快步跪到了破空道人的面前。
“道爷…谢谢…谢谢您啊……”
此时的老管家,一边重重的磕着头,一边泣不成声地哽咽着。
在这一刻,本是清静的寺庙内,涕泗滂沱,随着那缓缓落下的银杏叶,诉说着伤悲。
破空道人依旧低头敲着木鱼,不言不语。而我太奶奶也最终擦去泪水,在老管家的搀扶下,吩咐着仆人将太爷的尸体收入棺材内,出了山门。
回府之后,在老管家的操持下,就在府中大堂,为我太爷摆了灵堂。
庄里人和亲朋前来吊唁时也都安然无恙,直至我太爷头七之夜,正在守灵的太奶奶做了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太爷对我太奶奶说,她九个月后会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并再三叮嘱,要我太奶奶将这个孩子送到‘护佑寺’,交给那破空道人抚养。
本来,我太奶奶对这个梦并没有当真,可自己肚子是越来越大,也不得不开始起疑。
期间,我太奶奶也让仆人上‘护佑寺’走过一趟,想从那破空道人口中了解些什么。可破空道人却是什么都不说,只是日出敲木鱼,日落归禅房。
渐渐的,日子也就一天一天的过去了,直至九个月后,我爷爷在‘黄桥庄’出生。
太奶奶生我爷爷时,正是腊月初九,温度奇寒。接生婆将我爷爷抱出来时,怎么拍打,都不闻哭泣声。
这一般人都知道,孩子出生后,若是不哭出声来,那是必死无疑。
正当一家老小都心急如焚时,一袭蓝袍裹身,黑染雪的破空道人走进了府邸。
老管家一见破空道人,也是心中一惊。
今年这雪下的很大,未到年关就已经封山,任谁也不可能沿山路走进‘黄桥庄’!
这破空道人能在大雪封山时走出那‘护佑寺’,又刚好在此时出现在‘黄桥庄’,怎能不让老管家心惊。
但虽然心中百般疑惑,可见这破空道人直奔后院而去,老管家也没多说什么,紧紧地跟在了身后。
进入后院,绕过屏风,接生婆正抱着我爷爷,一脸焦急的喊着:“小少爷,小少爷,您倒是哭呀!再不哭,这……”
接生婆的话还没喊完,破空道人便直接快步冲上,一把将我爷爷夺了过来。
细望了一眼手中的婴儿,现无半点血色,也不见呼吸状。破空道人立刻单手抓住我爷爷,往外一伸时,右手快抬起,单指一凝,冲点在了百会穴之上。随之,他的手指一用力,向下一划,拇指与小拇指分别在我爷爷额头和人中一力。顿时,屋子内便响起了婴儿的哭泣声。
“呜…哇哇……”
哭声越来越大,爷爷的小手也动了起来。看的屋内的一干人,总算是松了口气,纷纷露出了笑脸。
至此,破空道人将我爷爷递给了接生婆,也走到了我太奶奶的床前。此时,我太奶奶早已昏睡了过去,没有任何的知觉。若是细看,便能现我太奶奶面上除了豆大不停的汗水外,已经面白如纸,形如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