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就一张床,她虽然是个?‘侍从’,但?她不?可能像马一样站着睡,也不?可能躺在地上。
昨天晚上她因为?琢磨着今天的?事情一夜都没睡安稳,今天又起了个?大早。
这会儿反正?一时半会也没别的?办法,索性就遇到困难睡大觉。
等着那场大雨下来,她正?好是男子装扮,装成侍卫跟着一起冲进?山里去救人,再?伺机逃走。
最好能想办法伪装一下死掉,光是失踪的?话容易让人穷追不?舍。
此番狩猎鸿雁大总管一定会跟在皇帝的?身?边,也不?知道鸿雁大总管还记不?记得当初的?赠鸡之情,让他搞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这件事还有没有商量……
白?榆打了个?哈欠,把头散开爬上床,刚把被子给盖上就听到了脚步声。
有人掀开帐篷的?软帘进?来了。
白?榆蒙在被子里头,还以为?是太子这么快就回来了,毕竟能进?太子营帐且能如履平地的?人,除了太子还能有谁?
她没有任何给谢玉山让地方的?觉悟,索性把脑袋往被子里面又埋了一些,把太子当个?屁。
反正?如果太子晚上睡觉肯定会让人换被子的?,白?榆早就现他有洁癖,每次白?榆去喝茶杯子都是不?一样的?。
估计换下去的?那些都砸碎了吧。
不?过男主角嘛,有洁癖也很正?常,毕竟小说里男主角只有对女主角才会真的?下凡。
她平时和谢玉山的?相处模式也基本就是这样,该吃吃该喝喝,想要?做什么也不?客气,谢玉山也不?会在她面前端着那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子。
虽然他总是隐忍到手上的?青筋鼓起,却?也从未因白?榆失礼而?处置过她,白?榆至少不?用卑躬屈膝地伪装恭顺。
可是很快她听到那脚步声已经到了她床边,白?榆在被子里面微微皱了眉,谢玉山不?去旁边喝茶,杵在床边干什么?
总不?至于要?带着她出去抛头露面吧?
谢玉山除非脑子让驴给踢了,否则如果安和帝认出了白?榆,基本等同坐实他□□弟媳夺人之妻,到时候谢玉弓能一口把他咬死。
话说……谢玉弓这次不?会用这一招吧?
如果不?在乎白?榆的?生死,这一招确实是最管用的?,只是一旦这件事情摊开在安和帝的?面前,上一次在皇后的?福安宫里还能够含糊过去,这一次白?榆就非死不?可了。
安和帝绝不?能容忍一个?女人在他两个?儿子之间搅来搅去。
白?榆越想越闹心,听着在床边走动的?脚步声,烦得要?死。
然而?就在下一刻,白?榆突然间感觉自?己的?被子被抓住,然后被猛地掀开了。
白?榆死死皱着眉,瞪着眼睛看去的?时候眸光甚至是凌厉的?。
她对谢玉山从来不?客气。
要?不?是因为?谢玉山身?边的?侍卫总是太多,且谢玉山不?会武功,白?榆甚至敢跟他动手。
可是等到白?榆看清楚了站在床边扯着她被子的?人是谁,眼中裹着的?讽刺和冲到了喉间的?“放肆之言”
全?部都像是被马车撞翻的?菜筐,七零八落地散落了满地。
白?榆的?瞳孔在对方阴沉得能够滴出水,爆裂得仿若当场要?炸开的?视线之中,急遽地收缩。
下一刻白?榆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直接赤着脚就蹦到了床的?另一面。
她心中一连串的?“操操操操操操操!”
落在床的?另一面之后,微微压低了上身?,弓起了脊背,这是弱小动物在面临不?可战胜的?食肉动物之时做出的?本能反应。
她如果不?是头太长?,估计此刻已经全?都向天上竖起来了。
——谢玉弓!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可是太子的?营帐……是谢玉山设下的?局!
白?榆微微张着嘴,喉咙之中却?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大石头,又沉又冷,根本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连呼吸都像是被谢玉弓森寒彻骨的?视线给扼住了,她的?面色肉眼可见地红透了。
正?所谓捉贼捉赃,捉奸在床……她真想回到刚才,给自?己一巴掌清醒下。
睡睡睡,都什么时候了还睡,这回完了吧!
谢玉弓手中还紧紧攥着被子,几乎要?用自?己的?五指将那被子戳出孔洞来。
虬结的?青筋从他的?手背开始一路蔓延到额角。
被雕花的?银面遮盖住的?半张脸挡不?住他周身?散开的?沸腾冰雪,他站在那里,身?姿依旧高挺如松,性感伟岸。
他像一只蓄势勃的?食肉动物,哪怕是隔着骑装软甲,白?榆也能感觉到他绷紧的?肌肉,以及马上要?“扑杀”
的?预备动作?。
死了。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白?榆知道谢玉山必然要?让她和谢玉弓遇见,如果看不?见谢玉弓恨她恨出血来,谢玉山怎么敢继续用她?
可是白?榆在设想中那该是某个?人迹罕至的?树林,两方人马狭路相逢;或者仅仅只是她跟在太子身?边,同谢玉弓错身?而?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