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本就惧事之人,这些年来又因皇后冯氏对其厌恶,于宫中更是谨言慎行。此刻听闻元钰之言,自是心内怯怯,更不敢接其之言。
见高氏面露难色,禾轻轻拉了一下元钰,引开了话题,道:“公主,陛下着人于倚德苑中植了些牡丹,前几日吾见其含苞待放,吾思忖着这些日子亦该大盛了,不知公主可愿随吾同去瞧瞧?”
元钰亦是爱花之人,听闻禾此言,便兴匆匆欲往。如此,便止了方才之话题,三人继而便缓步往种植牡丹之处而去。
待行至牡丹花圃,未及赏花,便有宫婢来报,言皇后请彭城公主叙话。
元钰扬了扬嘴角,嘲笑道:“皇后果然后宫之主,吾还未及通报,其便已知晓吾来了倚德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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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便与禾及高氏辞别,登辇随内侍离去。
元钰入了皇后冯氏内殿,待行罢礼,二人便相对而坐。
冯氏边以小炉煮茶,边笑容满面道:“自年下里公主回宫饮宴至今,吾倒是许久未见公主了,心内亦是颇为想念。”
见元钰面带微笑,却不言语,继而冯氏又道:“方才吾得了消息,才知公主入宫来为先太后行祭祀之仪。如此公主需于宫中小住几日,吾已着人为公主安顿下住所,公主可着人去瞧瞧,若觉不适,吾便再为公主另择宫室。”
元钰虽不甚待见冯氏,但此番见其有礼有节,亦是无可挑剔,便微笑道:“吾不过回宫三日,皇后既已安顿下了,吾于何处而居亦皆无妨。”
元钰是元宏一母胞妹,平日里便是冯氏亦让其三分。此时冯氏听元钰应下,心里长舒口气,笑道:“陛下这三日休朝沐浴斋戒,亦不便过来陪伴公主,宫中所需,公主只管道于吾知。”
见茶已煮好,冯氏便舀了一勺于茶盏之内,递于元钰,道:“此为明前新茶,齐国使臣进贡而来,公主不妨品品。”
元钰抿嘴一笑,道:“皇后宫里皆为稀罕之物,岂有不好之理?”
言罢,元钰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细细品之,复将茶盏置于案上,道:“果然好茶,入口清纯,回口甘甜。”
冯氏见元钰欢喜,便笑道:“公主欢喜便好,吾这便着人送些至公主寝殿。”
元钰含笑点了点头,道:“如此,多谢皇后,吾便却之不恭了。”
冯氏复又为元钰添了一勺茶,殷勤道:“虽说这三日宫中众人亦需随陛下一道斋戒,然公主难得回宫,明日吾便邀众姊妹一道,以春茶代酒,为公主行个春宴,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元钰本就潇洒、英气之人,又极喜热闹,听冯氏如此言,自是欢喜应下。
入夜,待回至寝宫,元钰便闻室内已燃了最爱之犀桂香,自是觉得惬意,便着近婢青云温了一壶酒,饮罢便歇了下去。
亦不知过了多久,元钰似梦非醒。
只见先太后李氏身着七彩翟服自远处而来,元钰见是阿母,连忙起了身,急急道:“阿母,阿母,是您吗?钰儿好想您啊!”
李氏却不言语,亦不近前。
元钰已落下泪来,伤心道:“阿母,您这许多年未见钰儿,是不认得钰儿了吗?钰儿如今长大了,已嫁作人妇。”
李氏微微点头,仍不近前,只轻轻道:“钰儿,救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