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警察与过胖的搭档先后对快哭晕过去的新娘€€€€未亡人说了两句无数人亲眼见证的废话;未亡人当即白眼翻到后脑勺,直接晕死过去;牧师一边说着“阿门”
,一边及时接住了未亡人娇小的身躯并附送了一句“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
;最需要保佑的那个人已经正式进入了死后僵硬过程;黑色装尸袋抓紧时间登场,熟练的医护人员把遗体装进去,准备带走……
“等等。”
这时候,终于有人从人山人海中披荆斩棘成功。
“他没有理由自杀。”
警察、消防员、医护人员、牧师、众宾客以及栗野都整齐地看向那位本该含蓄的东方人,以十分不含蓄的英文道:
“我怀疑他是非正常死亡。要求警方走尸检程序。”
29分钟以前€€€€
“长惟,”
闻哲说,“请把算法同步给我。别让我说第三遍。”
“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
长惟完全不惧于闻哲的威胁,甚至颇为不解地放下了手中的白瓷杯,“一个未经训练的普通人的精神阈值是极其有限的,不足以作为重复往来时空的能量供给;造物主级的精神阈值虽然足够庞大,却是极其不稳定的无规律起伏线状,很难产生同步;无论你的精神值有多高,只要无法稳定地作用于他,就无法回到过去的节点。你如果一定要去,不止无法控制锚记,还有可能面对成堆的危险与死亡。到时候就算是我的能力,也没有办法将你捞回来,因为他才是衔接时空的能量源,你……”
“我不相信他已经死了。”
闻哲打断对方,“就算真的死了,我也不相信他是死于自杀。他没有那么不堪一击……”
“闻哲,别这样。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被调查对象,你早就见识过比他经历更凄惨的人……”
长惟的话被闻哲打断。
“他们不知道反抗,或者没有能力反抗,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也不会想方设法让自己变成能反抗的人,还喜欢顾影自怜,总以为自己才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
“我知道你厌恶随波逐流的弱者,”
长惟终于意识到闻哲是认真地想要补救,“我刚才只是开玩笑地调侃,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你目前只损失了一些精神值,完全没必要为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失误就变得如此偏执。”
这不是长惟的傲慢,而是他基于经验的“风险评估”
。
“即便他转化为造物主级,只要他没有成为‘传染源’,就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如果他成了传染源,在他已经是造物主的前提下,就意味着他本身的精神阈值就足够庞大且稳定,我自然可以不需要任何算法就能准确锚记并前去抓捕他。”
的确,闻哲想,就像长惟当初抓捕自己那样。
“闻哲,”
长惟耐心道,“你应该知道完美主义本身就是一种极其不稳定的特质,你早晚必须学会接纳自己的失误,或者说是:瑕疵。”
“当初是你亲口对我说:‘视实者能看清一切现实,却从不逃避现实’,可你现在却希望我选择逃避?”
闻哲盯着长惟。
长惟头疼地回视对方:“你彻底放弃了自己的‘过去’,才能抵达‘未来’。如果你无法回到‘未来’,就意味着你既失去了‘过去’,也没有了‘未来’。到那个时候,‘你’就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