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有种内里被翻出来晒了会的感觉,一种羞耻感和不安感像羽毛似的在心口挠。梁树从来不跟别人提家里的情况,摆明了说,现在的他自己也对家没什么概念。
高中住校还行,一个月回一次家。刚开始梁树还回来一趟,那个家里以前是他们一家三口住,离婚了丰姝绾就搬出去住娘家,因此那房子里冷清清的。
后来去了几次外婆家,丰姝绾对他也是淡淡的。
外婆外公还是那么亲热,每次回去,返校了都给塞一大包吃的喝的,一直到送人上了车才回去。
往前了说,他爸妈没离婚的时候,梁天尧常年早出晚归地跑项目,丰姝绾有自己的工作室要忙,一家人也就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才能聚得齐,自己这个点也差不多睡觉了。
家里请了做饭的阿姨,做完饭就走。梁树差不多是被放养长大的。
再往前了说,梁树自己也记不清了。
要说丰姝绾对梁树不好,确实是不大准确。
没离婚之前,丰姝绾有时候也到梁树房间里哄他睡觉。经常只留盏台灯,梁树躺床上看她,觉着特柔和。
离婚之后,虽然不怎么见,但生活费也没断过。每个月准时准点打到梁树卡里,给得还不少。
但两人待一起,梁树总觉得跟丰姝绾只见隔着一层膜,半透明的那种,只透点光过来,但要是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除非把膜捅裂。
梁树没能捅裂,没准是丰姝绾有意要保持这种状况。
时间长了,也就这样了。
梁树卷着被子翻了个身,胳膊腿什么的都被被子胡乱绞住。头砸枕头上,抻了下胳膊打了个哈欠,闭眼准备睡觉。
半梦半醒间听见外面传来细细簌簌的响动,断断续续地听见几个词,应该是贺山在打电话。
梁树没仔细听,也没管这些,手一捞枕头盖头上,什么声儿也听不见了。
一大早王许林就在群里闹着要来梁树家过节。
梁树看见这条消息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翻日历才发现今天是七夕。
有点好笑地在群里回了一句:这节跟咱们有关系么。
丁茂发了张自己和女朋友十指相扣的照片到群里:哥哥我就不奉陪了。
梁树见过丁茂的女朋友几次,也大家一起吃过饭。那姑娘叫白郁,看着温温柔柔的,黑长直,人长得挺顺眼。
梁树没明白这么一个人怎么会看上丁茂这个傻大个,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聊到一块的人。
但据白郁说,她就喜欢丁茂这种跳脱的性子,挺逗乐的。
宿舍里没少那这件事笑话丁茂,说他就是一行走的大乐子。
丁茂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挨个给了每人一下,得瑟地说他们就是嫉妒。
徐奕:复议。
王许林:你就说行不行吧。
梁树余光瞥见厨房里贺山洗了手在围裙上擦了一把走出来,抬头对着梁树笑了下:“早饭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