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又以长安韦氏、豫章谢氏、博陵崔氏、广平宋氏四姓为首。
何县丞和长安县众人称呼崔瑄为“小崔”
,并非因他年轻,而是因为他的父亲肃国公这位“大崔”
简在帝心,名声权势滔天,以此区分。
按理说,崔瑄这样贵介公子,非走科举路子玩玩也行,证明一下自己的才学,博个好名声,实在不必辛苦做这劳什子县令,又累又不讨好,还得罪人。
偏这县令之职是他主动请来的,又事必躬亲,平日跟肃国公更是避嫌得很,也叫何县丞这种没什么出息靠家族恩荫混了个小官的旁支不解得很。
正走神中,就听得崔瑄忽然问:“孟大娘祖母的卧房在哪?”
重阳菊花饮
何县丞推开一间虚掩着的房门,笑道:“便是这儿了。”
里面却很乱。
不同于其他房间内的整齐,门板亦有被砸的痕迹,还有柜门上深深的指甲痕和零星血痕。
这样明显的痕迹,很明显孟大娘和凶徒在此进行过肢体搏斗。
或许是孟大娘被捅伤后,跑到院中,发现院门反锁,慌乱之下又躲进了柴氏的房间。
崔瑄看向何县丞:“这些却在案卷中没出现。”
何县丞尴尬不已,只好道:“当时老人家伤心过度,卧床不起,他们不过略扫了几眼便出来了,许是没留意,以为是老人家哭闹摔砸的。”
崔瑄抬手示意,樊承立马在一旁将所有记录下。
时间过去太久,柴氏阿婆的屋子又因为有人进出过,现场早已破坏,当下还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崔瑄让樊承事无巨细记录下来后,便没有在孟大娘家耽搁太久。
苦了樊承,吐过之后,腹中空空如也。
还以为要这么饿一上午,回去继续吃公厨那寡淡无味弃之可惜的午食,没想到,回去途中又经过坊门处,看见那卖饮子沈小娘子竟还没收摊,喜出望外——
“哎!”
他不好意思地舔舔嘴,厚着脸皮道,“小崔大人,下官在这儿下车就好了,下官下官走着回去,透透气,散散风,嘿嘿”
崔瑄看他一眼,眼神与看那些没说实话的犯人别无二致。
樊承只好顶着在长官面前失礼的压力,如实招来,
“方才那样一遭,下官腹中饥饿,若不吃些东西垫巴,恐怕撑不至中午小崔大人,嘿嘿,看在下官这也算是工伤的份上”
樊承此人最大的特点也是优点就是脸皮厚。
崔瑄不胜其烦,敲敲车壁,示意停车。
“小崔大人就是心善,体恤下属!日后谁再道大人一句不好,我樊承为大人冲锋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