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早就准备好的问题,直挺挺地甩在姚安脸上,根本没有给她留下回答的契机。
这不是询问,这是质问。
表哥恐怕已经猜到了答案,于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用长辈的身份训诫姚安,让她难堪。
而当“比弗利”
这个单词紧跟着“丹桂大街”
抛出来之后,周围人的脸色微妙地改变了。目光在从那个摇晃着的饺子盒,转向谈话中的两个人。
同事们在等待一个解释。
来自姚安的解释。
只不过这一次和之前面对杰西卡时不同,姚安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站在走廊里,大脑一片空白。
空气全部往下压,压得她粉身碎骨,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曾经无数次设想过,秘密会暴露。
但没有一次,是现在这个样子。
——太猝不及防、太直接。经由亲人的口里说出来,一字一句讲得明明白白,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钟表停摆,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姚安甚至没有感觉到这回自己的头麻、心跳加、或是脸上一阵接着一阵烫。
她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感觉。
人是麻木的,呼吸不过是自主神经在运作——呼气、吸气,再呼气。
不知过了多久。
有人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尝试打破极度尴尬的气氛:“安,你表哥好不容易来一次,我们就不打扰你们聊天了。”
“就是就是。”
同事们这才回过神,纷纷附和,“披萨什么时候都能吃,你们先聊吧。”
脚步声断断续续响了起来。
兴许是场面太过惨不忍睹。
马尔科离开之前,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拍了拍姚安的肩膀,像是在安慰。
姚安听到了所有的话语,也感受到了这些触碰。
但她整个人一动不能动,成了钟浅锡口中,那个矗立在索多玛城门旁的盐柱。
人群离开了,眼睛留了下来。
一双双、一对对。
它们盯着她,审判着她,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钉穿,直到时间尽头。
*
于此同时,私人俱乐部里。
墙壁上垂着深红色的天鹅绒帷幔,灯光悠长,颇有点百老汇的风格。
“这里环境不错。”
老施密特品了口红酒,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