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达点了点头。
“若是如此,请容遗直多言,公主理该宿在此处,方显心诚。”
李明达挑眉看房遗直:“你非我皇家人,也非谏臣,我因何要听你的话。临海公主的病到底如何,你也不清楚,为何如此武断认定我就一定适合住在这里。姑母刚刚发病之状,需要静养,别人在此叨扰反倒会让她操心,多耗精神。”
这公主府本来就不怎么欢迎她,再加上姑母夫妻这对的相处方式也令李明达很不适应。李明达才懒得留在此处眼见心烦,没事找事。
李明达反驳完了房遗直,便理都不理会他一眼,直接跟李恪拍板定下,她今晚就搬去吴王府住。
“荣幸之至。”
李恪笑道,随即请李明达先行,他则跟房遗直告辞,请他一会儿完事后,定要去找自己。
房遗直点了点头,目光随后就落在了李明达的背影上,但只驻留了片刻,便迅速移开,遂没人注意。
长孙涣还在一边偷偷乐,他瞧热闹不嫌事儿大,又怕引火烧身,所以刚刚一直是安安静静地看热闹,没敢哼出一声。这会儿人都走了,长孙涣才去碰一下房遗直的胳膊,怪他多言,竟然连晋阳公主都敢得罪。
“我这表妹看似温婉可人,乖巧娴静,实则性子里很有韧劲。谁要是真敢多管闲事惹毛了她,那她那张嘴可也不是吃素的。遗直,你以后可有的倒霉了。”
长孙涣幸灾乐祸,“不过我倒真有点好奇你俩如果斗嘴,谁会赢。”
房遗直漠然斜眸看他一眼,并不吃长孙涣这套‘恐吓’。
长孙涣见房遗直不就范,又咋呼他几句,想让他害怕一回求求自己,却没想到到头来他一句话不说,反而是自己说多了磨磨唧唧,显得很没君子气度。于是长孙涣就更不甘心了,想着反正也没了气度,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一定要絮叨到房遗直服软为止。
“……我说你这么多嘴管公主的事,图什么?你是不是都忘了是谁早前就当着圣人的面语出惊人,说出娶公主是天下最难事。既然难,你就避开啊,好了,现在又把圣人最宠爱的公主给得罪了,你是不是作,故意给自己找不自在?啊,我明白了,你是觉得自己人生太顺了是不是,故意弄点麻烦难为自己,然后自寻死路,就开心了。”
“话多了。”
房遗直嫌闹,禁不住叹了一声。长孙涣的嘴巴才是真厉害,他只走了三步出去,长孙涣已经对他絮叨了十几句话。以前倒是真没有发现,这长孙涣的嘴竟可以唠叨成这样。
长孙涣见房遗直不走心,一把抓住房遗直的肩膀,有意晃他,“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耳?你得罪晋阳公主了,该求求我帮你去说情,懂不懂?”
“裴驸马在等我们。”
房遗直说罢就大迈步,先行走到了公主府的正堂前,令丫鬟去通报。
长孙涣摇摇头,没法子地也跟上去。
“贵主刚犯病,正在诊治,驸马请二位到侧堂略坐一坐,他片刻就来。”
丫鬟引房遗直和长孙涣到了侧堂后,把羊奶、果汁和煎茶都备齐了放在桌上,任君饮用。
随后丫鬟便躬身行礼,退了下去,只在门外候命,屋子里倒是一个人都没有留。
房遗直落座之前,打量一圈屋内的布置,随后就被屋内一处值在东面的一个红檀木架子所吸引。
长孙涣跟着看过去,立刻就盯准了架子上摆放的白玉盘,玉质晶莹剔透,十分润滑,边缘刻着很精致的龙凤呈祥的花纹,打眼瞧着就可知这必定是皇家贡品,十分贵重。
这等厉害的东西,竟然只被摆在了侧堂,而且这处住所还只是临海公主的在安州的一处别苑,可见其家底有多厚。
“这玩意儿在我家一准会被摆在正堂。”
长孙涣搓着下巴,意味深长道。
房遗直的目光其实并不在玉盘上,他忽听长孙涣此言,才把目光投过去,随便看了两眼,便忽然很有兴致地配合起长孙涣的话道:“那这物件若在我家只会放在库房,内不外露。”
“可行了吧,你父亲综理朝政,位高权重,可谓一人之下。在家摆个玉盘算什么,就一件东西还能把你家的底给露了?”
长孙涣不解道。
“玉盘也分什么样的。”
房遗直斜着目光看右下角地面,转而又看向架子的最左角,复而转身,踱步回到自己本该的位置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