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娘突然凑近笑了笑:“姓裴的,别说,你挺有女人缘,连大学士的女儿都对你青睐有加。”
裴凉闻言并没有透出任何欣喜或者强装淡定的表情,那双仿佛永远波澜不惊的眸子中只有淡淡的忧伤惆怅。
夭娘是个苦命人,吕卿燕又何尝不是?
夭娘是生来命苦,吕卿燕是后天命苦,前者有朝一日可能会苦尽甘来,而后者很可能越来越苦。
这几天虽然接触不多,但从吕卿燕的只言片语中,裴凉也能猜出不少。
吕卿燕的命运完全是依附在家族这棵参天大树上的,一旦大树被连根拔起,那她的下场比街头乞丐还要惨无数倍,庙堂之间的权力斗争可是远比江湖仇杀还要血腥。
每个人都想抗争不公的命运,但最后都会被命运紧紧掐住咽喉。
“我只想做个闲云野鹤!”
裴凉此刻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可在夭娘听来,这无疑又是在装。
“你当闲云野鹤,我当什么”
“追求你自己的内心,想当什么当什么”
“你当你的大侠,我当我的大侠夫人,互不干扰”
“这么说到了玉京你就不打算再跟着我了”
“裴凉,我想问你,你上过私塾嘛”
“小时候穷成那样了,哪有钱”
“那你这读书识字是谁教你的”
“我师父”
“你师父啥都教,那他教过你如何听懂一个女人说话不”
“我师父只说
过,这女人啊,痴情时感人最深,无情时翻脸最快,最是让人捉摸不透”
“好好,当我没问,有这样的师父,也教不出来啥脑袋正常的徒弟”
夭娘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海面,裴凉逐渐收起了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自己这位自诩平生欠下无数风流孽债,实则临终都还是童子之身的便宜师傅真说错了吗?
裴凉并不觉得,也许只是不全对罢了!
———
傍晚时分,天空出现了绚丽的晚霞。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每个读过王子安滕王阁序的人,此刻都会想起这首被誉为古今写景之极致的佳句来。
只有身临其境,方更觉美轮美奂,无论什么心事烦恼,都会抛之云外。
船尾的甲板上,升起了袅袅炊烟。
裴凉亲自动手,将一条条肥美的大鲤鱼开膛破肚。
夭娘则拿着棍子,把鱼都挨个穿起来。
小挽和吕卿燕则负责在盆里生起篝火。
船上有的是木头,早被裴凉劈成了一根根,一块块,堆成了小山。
看到火苗越烧越旺。小挽连忙招呼夭娘来烤。
那被剥去鱼鳞,剪了鱼鳍,改上花刀的鲤鱼经大火这么一烤,那股诱人的香气就出来了。
夭娘使劲闻了闻,脸上乐开了花。
“你小心把棍子点着了”
小挽也是咯咯直笑。
吕卿燕往火堆里提案着柴,目光温柔,看到二人这么开心,脸上也有了笑意。
等裴凉把所有鱼
处理妥当,夭娘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
冒着腾腾热气的鱼肉被夭娘青葱般的手指夹着,刚送到嘴里就烫得她直跺脚。
小挽和吕卿燕对视一眼,都笑了。
“怎么样?”
裴凉蹲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