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返给江敛的密信中,沈周如斥责了他私自行动的行为,命令下次有其余想法时必须先行汇报。
对此,江敛表示将在外有令不受。
行宫里就那些人,你沈周如的家底儿都快透干净了,再下一次密信要写什么怎么写,恐怕就不是你沈周如说得算了。
江敛坐在温泉宫池中,把这些天的事情掰碎了喂给沈无霁。
在小孩似懂非懂的注视中,他说道:“接下来我会再做一件事,暂时还不能跟你说,你只需要像平常一样反应就行,到时候怎么想就怎么做,不用顾忌。”
沈无霁疑惑:“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江敛:“怕你不同意。”
沈无霁:……
那你还提前预告!
他撇撇嘴,不想理江敛,但在江敛这么多天的理念灌输下,多多少少也明白是哪些方面的事情。
——江敛是真的会杀人。
沈无霁望着水面上的玫瑰花瓣微微出神。
江敛并不害怕在沈无霁面前暴露自己真实的一面,凡是阻挡他计划、试图谋害沈无霁的人,都没有活下来的意义。
五天后,沈无霁泡完药浴,美滋滋的回到寝宫,正想喊香菱来唱歌,就见李嬷嬷慌慌张张地跪在门外,声音都在颤:“殿下,奴婢有事相求。”
沈无霁疑惑地开口:“嬷嬷进来吧。”
李嬷嬷起身快步走进屋。
她站在旁边祈求地看沈无霁,苍老的眼睛里都是水雾,可是哆哆嗦嗦地就是不说话。
沈无霁扯了扯嘴角,虽然不喜欢李嬷嬷,但也见不得年长的人在他面前这般作态。
他软了声音,“香菱,你先下去吧。”
香菱乖巧退下,她一离开,李嬷嬷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哭求道:“求殿下救救奴婢家人。”
沈无霁皱眉,冷不丁想到江敛那天说的话,他拧着眉头问:“怎么了?”
李嬷嬷哭着说:“前日家母买菜时被张家贵公子的快马撞了当场吐血,家兄去讨公道时又被张家公子的朋友痛打一顿轰了出来,家父早就瘫在床上。现在家中就一个刚满十岁的侄子,米缸都快见底,没人敢给我侄子卖粮食和治病。”
沈无霁沉默了。
在李嬷嬷哭得浑身发冷的时候,沈无霁淡声道:“你没有找父皇吗。”
李嬷嬷一颤。
沈无霁冷冷地盯着她,“我不信你不知道我讨厌你,钱嬷嬷骗我,你也骗我,你帮着父皇骗我。”
江敛都说了,让他想怎样就怎样,江敛知道他讨厌李嬷嬷也管不住心事,那他就通通说出来。
李嬷嬷原本是伏在地上,闻言猛地抬起头,身体直抖,这么多年来哪怕是面对圣上,她都没有现在这般恐惧到发冷。
“您、您之前都是装的?”
她怔怔看着沈无霁冰冷无情的眸子,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沈无霁撇开视线,冷声道:“你不用知道。”
“砰——”
李嬷嬷瘫坐在地,浑身发冷,近乎绝望。
沈无霁出够气了,脑子里是平常与人为善的念头,也是江敛这些日子反复念叨的攻心降人法。
他站起身,压着烦闷,又亲自把李嬷嬷扶起来,冷声道:“先告诉我为什么不找父皇救命。”
几乎是被沈无霁架起来站着。
李嬷嬷两股直颤,她不敢直视沈无霁的眼睛,垂着眸子哑声道:“奴婢传向京城的书信无人回复,只有好心人告诉奴婢,那张家公子与皇后有关,现在朝中势力紧张,皇后不可能给人抓住这个弹劾的机会。”
皇后是宋丞相之女,太子是宋丞相的外孙,张家公子就是跟丞相一党有关系,皇帝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扰动朝堂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