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沈无忧盘坐在地,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
“娘娘被禁足后皇上来后宫就再未去过除凤仪宫之外的宫殿,皇后和太子没有离开各自宫府,倒是太子妃几次出京,在宫外盘了个温泉山庄,宴请了数官家眷,其中……”
沈无忧冷声问:“六部官员多少人去了?”
小厮顿了顿,小声道:“近半。”
“呵……”
沈无忧嗤笑出声:“这是见我失势,都恨不得连夜站队了。”
小厮没敢说话。
沈无忧压着怒意,继续问:“我母亲如何了?还气着吗。”
小厮:“娘娘一直食不下咽,说是要等着皇上的说法。现在宫中奴仆被散了一半,剩下的又都见风使舵,娘娘的处境并不太好。”
“说法?”
沈无忧冷声问,“什么意思?母妃被贬不是因为冷宫的那个贱人?”
小厮左右看看,靠近一步小声道:“娘娘说,是因为安妃小产的事情。”
安妃——?
沈无忧一怔,旋即怒意大增,“那贱人都死了多少年,父皇现在拿她做文章?不是故意针对我母妃是什么!”
“殿下!殿下!”
小厮连忙喊他,焦急道,“您小声点,娘娘说是有人在背后拱火,是皇后,是皇后故意在皇上面前提起这些事情。”
沈无忧还是不想相信,他紧紧皱起眉,“皇后不怕火烧到她自己身上?”
上次传信人早就连着当年的事情一起汇报给他,沈无忧自己母妃是主谋、皇后是同谋,所以他才敢在皇后宴席上把那个贱人弄死。
若不是沈无霁突然冒出来打乱了计划,他也不会那样匆忙地栽赃沈无霁,结果最后反倒惹得自己一身骚。
小厮道:“殿下,娘娘让奴才传句话。”
沈无忧沉沉回神,盯住他,声音冷冽,“你说。”
小厮垂首,语无波澜道:“娘娘说,就算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对人而言,手心肉永远比手背肉珍贵。”
沈无忧双手猛地攥拳,脸上瞬间暴起的戾气让小厮不敢多看。
小厮垂首行一礼,然后沿着墙角悄悄摸摸地离开了。
待小厮离开后,沈无忧终是忍不住,一把掀翻身前的桌子。
抄经的笔墨纸砚‘噼里啪啦’落了一地,沈无忧压着怒,不停急喘气。
手心手背?
他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沈无霁那个傻子都能得父皇这般的宠爱!
从安妃入宫开始,母妃身为皇贵妃都要一直看着安妃的脸色,甚至皇后都一切以安妃为先,宫中分配、赏赐……谁能比得上安妃的派头?
甚至于他生病高烧不退时,父皇和母后都是第一时间去关注因怀孕胃口不好少吃了顿饭的安妃。
沈无忧嫉妒。
他承认自己自小就嫉妒被所有人捧着长大的沈无霁。
后来安妃死了,母妃抱着他又哭又笑。
他也开心,迫不及待去看沈无霁的惨样,结果却看到的父皇为救沈无霁母子两奋不顾身冲进火场。
那场歹毒的大火烧得父皇身上留下了数道伤疤,但他也不管不顾地命令太医先紧着沈无霁的医治。
沈无忧躲在外面看痴了。
他从没见过父皇为谁这般焦急的模样。
他没有,相信在另一侧同样盯着父皇看而逐渐面无表情的太子皇兄也没有。
那次后,他经常性拿父皇救沈无霁这件事刺激太子皇兄。
每次看皇兄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他就忍不住在脑子里回忆那天宫殿里满脸冷意的皇兄。
沈无忧深呼吸,他早就习惯了嫉妒沈无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