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爬了起来,她一大早被韶北川叫起来,连衣服还是套的蓝色大白兔子睡裙,膝盖以下的小腿全裸在外面,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莹莹的光。
韶北川看着两三步跳回卧室的少女,嘴角一撇笑了起来。
韶芍换好衣服出来了,长款条纹polo衬衫刚好盖住屁股,针织筒袜裹住纤细的小腿,脚上穿着一双白色运动鞋,少年气息像夏日里的柠檬气泡水。
“走!”
她把包一甩丢给韶北川,拿起来家门钥匙就出了门。
“东西都带齐了吗?”
韶北川跟在她后面,伸手拽住少女的马尾。
“带齐了带齐了。”
韶芍伸手拍掉男孩的手,拽起来就一路小跑:“走快点儿,一会儿错过了动车就完了!”
马路两侧的樱花开得都快要败了,风一吹就卷起来大团大团的粉白色花瓣,打着旋裹挟而来。
韶北川被拉着冲进了风中的花团,迎面而开的粉白风浪里。少年像一条溯洄而上的鱼,被抓在腕上的纤手带着迷了方向,再睁眼时已经看不到了来路的碧雪山川,只剩下茫茫的白。
从来没有哪一年的白樱开得这么热烈赤诚,漫天漫地的全是大团的细碎的花,以至于走过了少年的时光,他也不能从记忆力的任何一隅找到可相媲美的风景。
是日复一日的无妄思念把往事蹉跎得失了真,还是因为那场拂花而奔太易于动情,隐匿在最深处的少年情事无缘地破了一道口子,在锯齿边缘徘徊着熠熠生辉。
“中午就能到了,先吃饭,然后陪我去看水族馆!”
韶芍坐在候车厅里,靠在韶北川的肩膀上翻着手机里的备忘录。“下午六点再去音乐节,反正演出也是在晚上,不急。”
韶北川没什么意见,他盯着少女筹划一个月了,纵然有什么意见,也被霸权主义一票否决。
广播里传来了火车入站的播报声,韶芍拿出了身份证和车票,拉着韶北川的胳膊就挤进了人流之中。
“跟好我嗷,别走丢了。”
韶北川看着走在前面矮自己一头的少女,无奈地笑了出声:“容易走丢的是你自己吧。”
韶芍白了他一眼,拉着他就上了动车。
窗外得风景不断地闪过,韶北川看到了远处开败了的油菜花田,盛大的明黄撞进了他眼里。低头,少女已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心里有一股被扯紧的暖意。
“醒醒,韶芍!”
“醒醒!猪!起床了到站了!”
韶北川摇醒了韶芍,少女一上车就睡觉,瘫得没个人形。
“嗯?”
韶芍揉了揉眼,她昨晚本来就没睡好,醒的又早,现在被强制叫醒,神智还有点儿迷糊。
韶北川看着自己胸前一片暗色的口水印,嘴角抽了抽,“猪小芍,打架吧……”
火车站外。
“所以,我们现在就是没钱咯?”
韶芍摊摊手,已经气到发不出脾气了。
“我身上还有二百,大概能住一晚上的特价房。”
韶北川把口带翻了个遍,也只找出来两张钞票。
他俩的钱包在火车上被扒手顺走了,现在和异乡漂泊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
韶芍花了两分钟接受了这个事实,拍拍韶北川的肩膀,道:“没关系,长大的路上总要有点儿挫折。”
韶北川低头看着韶芍,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手表开始计时。
半分钟后。
“呜哇哇哇,我的O。N。E乐队啊!”
韶北川拍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女,一脸无语。
“上次全球巡演还是在五年前,错过这次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韶芍抱着韶北川的胳膊,拽着他的袖子就开始擦鼻涕,“我……我都盼了两三个月了……你说他……他偷什么不好,他要偷我的钱还有我的票!啊——”
韶北川看着袖子上挂着的晶莹透亮的鼻涕,默默地从口袋里拿出来面巾纸递给韶芍。韶芍哭得大喘气,接过来纸巾攥在手里,又在他袖子上抹了一把眼泪。
“给我爸打电话?现在火车票也买不起了。”
韶北川瞥了她一眼,任由自己的袖子变成了鼻涕纸。
“明,明天吧……今天还要装作在学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