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叶卫澜刚开口时,云黎就已经和本县教谕嘀咕了几句。此刻他凑到泰蔼鑫跟前小声说到:“这个叶卫澜是嘉和十二年的武昌府案首,明年的乡试估计有希望中举。”
泰蔼鑫点点头,开口对叶卫澜说到:“既然是你同村之人,那就由你说说,两家耕牛是为了何事争斗起来的?”
“这个,学生却是没有亲见,只是当时两家的耕牛是在一处无主的山坡上发生了争斗,两家也都有人在场,大人可以询问一二。”
叶卫澜只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并未妄自做些揣测。
泰蔼鑫心中不由点了点头,这才让下面两家分别说说实情。本来按规矩,这两家都该呈上状子,县令才会开始审案的。
可今天这两家都不识字,且还有个秀才跟着,泰县令也不是那吹毛求疵的人,只让一旁的书吏做好笔记也就算了。
“青天大老爷,你可要给俺家黄黄做主啊!呜呜呜……”
一个敦实的中年汉子哭得非常伤心,他正是死了牛的汪家。“俺家黄黄平日乖地很,从不顶人。昨日,在山坡上老老实实地吃草,结果却被他家那个杀千刀地给顶死哒,呜……”
庄户人家对牛的感情深,有些还当成了家人般对待。因此泰蔼鑫看着下面哭得鼻涕眼泪横流的汪家汉子,也没有多说什么。
再转头看另外那家,就见那家的黑瘦汉子正紧张地不断看自家黄牛,仿佛下一刻,那牛就要飞走了一般。
“官老爷,你行行好,我家阿壮不是故意顶死他家牛牛地。我家阿壮是个母牛,他家黄黄是个公牛,昨日,他家黄黄先过来蹭了下我家阿壮,后面才打起来地。我拦了几次,这肋叉骨上都被他家牛哥顶青了。结果我家阿壮看到就急眼了,后来……后来一不小心就给顶死了。呜呜呜,阿壮是为了救我,才顶黄黄地,官老爷你行行好,呜呜呜……”
得,堂下又多了嗷嗷哭的汉子。
看到双方两个糙爷们都哭成了泪人,满堂的官差头上都起了黑线,连那叶卫澜都颇有些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苗家黑瘦的汉子哭声大了些,竟让一旁的黄牛凑到他面前“哞哞”
叫了两声后,伸出舌头去舔它的主人。
那汪家汉子看到后,想起了自家的好牛儿,一时悲从中来,边哭边喊到:“我那可怜的黄黄儿,你咋这么倒霉,蹭了个边就被顶死了啊……以前家里没钱给你整好料吃,去年好不容易丰收了,可你还没吃几口就去了啊,呜呜呜……”
这事,叶卫澜不是没试着调解过。可两家要说起来,都没什么大错,最后让谁家吃亏少头牛,都不服气。
泰蔼鑫又耐心问了几句,确定两家都没有明显的过错后,也有点愣住了。
忽然,他想起自家的一件小事,顿时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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