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她知道,换做伯莎,或者换做一名男人,他们是不会错过的。
在罗切斯特先生的视线下,简莫名地平静下来。
她松了松下意识紧紧攥起的手,发现掌心竟然因为紧张而湿透了。简深深吸了口气,收回目光,有生以来第一次,选择和如此之多的眼睛大胆对视。
“女士们,还有少部分的先生们。”
简·爱小姐的声线一如既往,她的声音不大,可安宁沉稳的气质却让在场所有人都莫名地安静下来。
“费雪夫人近日操劳,略感不适,今日的宣讲便由她的助理我来进行。”
她的话语落地,刚刚下台的约翰逊夫人小声提醒:“大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简莞尔一笑,苍
白的面孔中浮现出几分年轻姑娘特有的青春活力:“我的名字是简·爱。”
……
伯莎在现场看到了沃德太太。
她没想到堂堂贵族夫人会和普通市民一起挤进如此平凡的药铺,更没想到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从丧夫之痛中走了出来。伯莎视线灼灼、不加遮拦,让站在另外一侧的沃德太太若有所感地回过头。
视线相对,贵族夫人当即僵硬在原地。
好在简·爱小姐温柔又不失坚定的声音挽救了尴尬的场面,演讲人开始发言了,对方回过神,不过是冷漠却也礼貌地对着伯莎点了点头,做出了贵族女士高傲体面的姿态,仿佛昔日在苏格兰场丢了理智的并不是她。
伯莎也没说什么。
她只是同样点头,而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简·爱身上。
费雪夫人病了?代替者竟然是简。
看着台上娇小的年轻姑娘,伯莎勾起嘴角。
放在半年之前,从桑菲尔德庄园睁开眼的时候,伯莎是万万想不到,半年后的简·爱小姐会出现在伦敦,甚至是在公众面前发表关于卫生健康的演讲。
她的声音不大,还有些紧张,在演讲节奏方面有着明显模仿费雪夫人的痕迹。但对于一名首次上台的人来说,简·爱小姐的表现已经很好了,至少她对演讲内容烂熟于心,这大大弥补了她经验不足造成的问题。
要是能打分,伯莎至少能给她个七十分。
而对于台下的听众来说,认识费雪夫人
的,会对生面孔感到新奇;不认识费雪夫人的,会对演讲者的身份年龄感到好奇。再加上演讲稿的内容足够充实,虽然简·爱小姐还达不到完全镇场的效果,但她抛出来的内容不太尖锐、却也值得讨论,整个演讲偶有议论声传来,盖过简·爱的声音时,她会稍稍停下来,等上片刻继续说。
这算是演讲时的大忌,不过念在她本身有耐心,不会为之打扰节奏,加上第一次登台,都可以理解的。
怎么说呢……
伯莎莫名有种自家孩子长大的自豪感。
意识到这点后她哭笑不得,而后伯莎侧头看向与她相隔几步的罗切斯特,后者神情复杂,肃穆的脸上饱含晦涩不明的情绪。
“什么感想?”
伯莎低声问。
“……”
罗切斯特良久没有回复。
就在伯莎以为他不会回复的时候,身后的男人叹息一声,而后开口:“我一直以为她是一名漂亮的小鸟,是敏锐纯洁的兔子,如今我才意识到,是我错了。”
“怎么?”
“误把苍鹰的雏鸟视作无害,是相当低级的行为。”
伯莎闻言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