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下床,但魏彦洲不让。
他拿了张报纸垫在她面前的被子上,然后就把一次性饭盒端到了她的面前;跟着,他把椅子挪到她的面前坐了下来,拿起了另外一盒炒米粉。
炒米粉应该是刚刚炒出锅的,烫得有点儿无法下口;许佳期稍微吹了吹,一边小心翼翼地吃炒米粉,一边问道,“不是说要在w市住一晚上嘛,怎么连夜跑回来了?”
他道,“我放心不下你……反正办完了事也无处可去,干脆倒了两趟火车回来了。今天我妈……没为难你吧?”
许佳期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她低下头继续吃炒米粉。
“今天家里没什么事,安静着呢!”
她悄声说道,“你说你提前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我,我好帮你开一下热水器呀!”
他笑着将自己饭盒里的炒青菜挟到她的饭盒里,“没事儿,我自己开也一样,很快就能烧好热水洗澡了。”
许佳期吃掉了那根炒青菜,然后看着他笑。
“哎,孤儿院那边到底怎么说?”
她一边把自己饭盒里的炒米粉往他的饭盒里扒拉,一边说道,“……我吃饱了。”
他三口两口吃完了炒米粉,然后开始说了起来。
张少勇和其父母提前跟孤儿院的人打过招呼,所以魏彦洲很快就查清楚当年张少勇进入孤儿院时的情景。
当时的工作人员对张少勇的情况记忆犹新。
那个被遗弃在城西孤儿院门口的男婴很有可能刚刚才出生没多久,他非常的瘦小虚弱,身上甚至还遗留着半干涸的血迹;肚脐也没有处理好,稍微有些发炎;他身上甚至没有婴儿的衣服,只是被一块带着血迹的黄底大红花的旧床单包裹着……
院长害怕这孩子救不活,还专门派了个工作人员把小男婴送到医院里去,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好几天,小男婴的情况才慢慢转好。
而小男婴被孤儿院工作人员发现的准确时间,与当时包裹小男婴的那块旧床单,还有小男婴当时的健康状态,均与白母所说的一致。
许佳期有些好奇,问道,“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把刚刚才出生的儿子放到孤儿院门口去啊?”
前世,白母指认魏彦洲是自己儿子的时候,是说自己的儿子被人拐卖……
那么今生呢?
魏彦洲说道,“昨天我过去找张少勇问情况的时候,她就在一边哭,说当年她未婚先孕,生孩子的时候才十七岁,她在w市的城西养猪场工作,跟个建筑工人好上了,稀里糊涂地怀了孕以后,那男的跑了……她又不敢声张,后来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在出租屋里生的孩子,捱到当天夜里,把刚出生的孩子拿块旧床单包了,放在孤儿院的门口……”
许佳期叹了一口气。
他继续说道,“……可能是那个时候没注意,后来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好像得了很严重的……妇科病,结了两次婚都没能怀上孩子,人家嫌她生不出孩子,就都离了……第三次结婚是跟白雪莉的爸爸,可结婚没几年白雪莉的爸爸就喝醉了酒一头栽进河里淹死了……后来可能她也不想再结婚了,就跟白雪莉相依为命……”
白母的婚姻状况许佳期是知道的,只是她十七岁时就未婚先孕生了张少勇的这事儿确实没听过。
许佳期不死心地问道,“她到底有没有说过,她生过几个孩子啊?”
魏彦洲哑然失笑。
“你一天到晚的想什么呢?”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要是她后来能怀上孩子,至于一次又一次的离婚嘛?”
许佳期终于松一了口气。
接着,她又问道,“那你呢?你有没有问你自己的身世?”
他的神情顿时有些怔忡。
“我是被拐卖的,”
魏彦洲轻声说道,“我……我对亲生父母和原来的家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来自哪里,父母是谁……但我至今都还记得那个人贩子的长相,他很凶……我和其他几个小孩子被关在一起,他们不给我们饭吃,也不许我们说话……有个小女孩儿很倔强,一直哭着要找妈妈,那个人贩子就用皮带一直抽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