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马上去安排。”
雅各布上尉朝他微微颔首示意,走到她的身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雅各布上尉把她带到外间的会客室里,不一会,一个穿着军装、身材修长的女秘书带着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厨师,这个甜美的金发女孩朝她露出微笑。“凯蒂小姐,这是您的晚餐,请您慢用。”
她细心地为碧云掀开了盖子,又带着厨师把另外一份送到了里面的房间。
那份食物算不上丰盛,但是也算精美,牛排、土豆泥、一点通心粉和小麦面包,她从早晨到现在滴米未尽,确切的说是从昨天下午开始,但是她一口都吃不下去。在会客室里,她看到外面的走廊上人来人往,虽然已经是晚上7点的用餐时间,但他们却没有丝毫要下班的迹象。
金发的女秘书安娜离去的时候,并没有把门关严,从办公室大门的狭小的缝隙里,一道冰蓝色的目光注视了她好久,她安静地坐在会客室的长椅上,多半时间是木然地望向外面的走廊,眼睛时不时地撇一下墙上的挂钟,每看一次,那孱弱的肩膀彷佛就颤抖一次,放在她身边台子上的食物盖子打开着,但是里面的东西一动都没动,放在里间办公桌上的那份食物也是同样,连盖子都没有打开。
6—情妇
九点,几乎是一秒钟都不差,当墙上挂钟的指针划过正点的时候,他从里面的房间出来,看到他的身影,原本蜷缩在长椅子上的她,立刻直起了身子。他的眼神扫过她身边茶几上的那份食物,那些东西已经凉透了,还是一动未动。
他冷冷地说,“走吧。”
,接着弯腰用指头勾起她的挎包,用一手捏着这个柔软的暗红色的小皮包,转身向会客室门外走去。
她默默从长椅上起身,整了整她的呢子裙子,埋着头跟在他身后。
他把她带上车,让她坐在车子的副驾驶位置上,没有用他的司机,自己发动了车子。
她四下张望着,不明所以的问到:“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她的话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与胆怯。
“你没有必要知道。”
他低沉地回答,启动车子从政府大楼的院子里驶出,沿着灯火阑珊的广场绕行了一圈,转入左边的大道上,这条路很长夜很暗。
事实不就是这样么?一切都有他来主宰,她只能无奈的被迫的接受,碧云自嘲又落寞地想着,身子沉入那皮制的座椅上。然而这一次,她错了,他之所以没有回答她的话,并不是为了主宰她,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往何处,他沿着这条路灯稀少的街道,飞速地开着车子,夜风从大开的车窗外吹进来……
她被冷风吹得有些发抖。
他没有替她摇上窗户,而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开口说到:“这个城市就是寒冷,春天来的晚,我在巴塞尔的威尔莱茵河畔有座庄园,种满了樱桃树,前两天收到管家马汀奴的来信,那里已经是春天了,”
他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正视着前面的道路,手把握着方向盘,说了一大串的话,单单听他的语气,彷佛他们是第一天认识,彷佛她是他刚刚在舞会上认识的一个漂亮女孩,他只是绅士的在舞会进行完毕之后,开车送她回家,顺便搭几句话。
他的话音落下,除了风从车窗外扑进来的呼啸声,没有任何回应。他终于抬起头,用余光瞄了一眼后视镜,里面映照出她那张苍白的脸,他沉默了许久,语调不再轻快,喉咙里也彷佛堵着什么东西。
“有时候,希望永远这样,永远不要停,可无论短暂或者漫长,命运总是有它的终结。”
她被风扑地睁不开眼睛,装作没有听见他的话,也就不会体会到他话里的无奈和悲伤。他分明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无数冤魂在他手中断送,他怎么配感慨命运。她闭着眼睛,整个人蜷缩着,倒向座椅的一边,瑟瑟发抖。
他脱下自己的制服风衣,盖在她的身上,这是件质地细密的黑色羊毛大衣,大衣很厚实,作工非常精细,丝绒的里子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身上覆盖着这样一件大衣,应该感到非常温暖,但是她觉得身体越来越冷,几乎要把手脚冻透。
一路上,他没有再对她说一句话,她亦是无言,她尽量地把身子埋在他黑色的大衣下面,尽管并不温暖,至少可以遮住她的眼睛,挡住从窗子呼啸而来的干冷的夜风。
他开了五个小时的车子,穿越了曾经的国境线,午夜两点的时候,终于到达了他的府邸。守卫显然是没有准备,他不得不亲自下了车子,让负责的士官看清了是他本人。
他又钻进驾驶室,把车子开到了这栋房子的大门口,他先下车,为她打开车门,掀开覆盖着她的黑色大衣,但并没有穿在身上,只是抖了一下,搭在小臂上,“醒醒,下车。”
她张开有些迷离的眼睛,其实一路上她并没有睡着,尽管车子开的很平稳,她茫然地望着这栋熟悉的房子。五个小时之前,她还在另一国家,如今,她又被他回到了这里,和上次一样在集中营里的遭遇一样,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她没有机会和亲人、朋友们告别,她几乎是一无所有的,没有拿她的行李箱、她的衣服和物品,只有一个小小的手提包,里面是乡绅的一封介绍信和她变卖了钻石项链剩下的一笔巨款,在贿赂了监狱的官员之后,只剩下了一小部分,但是也并不算少了,但是既然她人来到了这里,要钱还有什么作用。一旦踏入了这所房子,就是一无所有的,她的身体和灵魂都将不属于自己。
艾玛和几个仆人见到她,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碧云抬头与艾玛的眼光相对,这个女仆一定认为她已经死了,她们一定眼睁睁地看见他持枪带着她走进树林,她的尸体就该掩埋在树林的某处。
他轻轻推了她一下,碧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再不去理会那些拿怪异眼光看她的仆人们,一步步迈上台阶,他一直把她送到三楼,那个她曾经住过的阁楼房间的门口,他为她打开门,示意她进去,她踌躇在门口,好一会儿,转过身子抬起头看着他,“你答应过我的,会放了他们!”
他点点头,“是的,我答应过你。”
他注视着她,灼灼的眼神,似乎在宣誓他必将遵守这个承诺。
她也答应了他,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他的手上,她僵硬地挪动着双腿,迈进这个房间里,她记不得了,是不是在这个房间里,被他凌虐过,侮辱过,这里几乎每个房间都有她的血迹,现在房间打扫的很干净,一点看不出那些狰狞的痕迹,可她身上每一条伤痕彷佛都被唤起,在发出撕声的呐喊……
他坐在椅子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她。
她孤零零地站在房间中央,陡然间哭了出来,泪水沿着腮边无声地滑落,他从椅子上起身,走在她的面前,他那么高大,她一边掉泪一边把头埋的很低,瘦弱的身子彷佛只能达到他的胸膛,温热的手掌轻轻贴上她的脸颊,她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和他的呼吸,修长的手指开始抚摸她柔软的嘴唇,然后沿着她的脖颈侧面,滑下她的肩膀,她上身穿的黑色毛衣的领子很高,质料也是粗糙的羊毛,可他抚摸过那毛衣的时候,却像是捧着最精美易碎的瓷器,他的手在她肩膀后面停驻,力道加重,她像在水中荡漾着的水草,沿着他的力气向他的胸前飘去,又被自身的韧性推了回来。她低垂着头,眼泪已经停止住,任他用双手宣告着对她绝对的占有权。
透过呢子裙装和他的制服,她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在渴望着她,他在用他的肢体无言地诉说着他内心的渴望。她忍不住潺潺发抖,他把她瘦弱的身子紧紧地包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