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闲道:“太子那样贤明,孰是孰非,心中早已明镜一般。且嘉昌县主是太子的亲戚,若只管说她的恶行,太子面上如何过的去?”
苏舒燕眨眨眼:“但、但太子好像不在意,毕竟他自己罚了嘉昌县主了呀。”
西闲笑道:“若是别人当面揭,是逼太子处置,又哪里比得上太子自己‘大义灭亲’?这之间怎会一样呢。”
苏舒燕哀叹:“听你说这些,怎么我的头就疼起来。总是不明白!”
西闲道:“不必多想这个了。方才那些人有没有伤着你?”
苏舒燕伸出胳膊:“就是这里扭了一下,没怎么伤到。对了,你的脸……”
西闲抚了抚脸颊:“不碍事。”
苏舒燕细看半晌,见印痕隐约仍可见,不由恨道:“活该她给赶出京城去,哼,早走早好,还便宜她了呢,做县主做到这个份上,只会连累太子也跟着她丢人!”
苏舒燕感慨了两句,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她看一眼西闲,才慢吞吞地说道:“姐姐,刚才……刚才……”
“怎么了?”
西闲见她突然吞吞吐吐,不禁疑惑。
苏舒燕终于说道:“刚才镇北王爷似乎,似乎很护着姐姐。”
西闲的心一紧:“兴许是见闹得不像话,所以才及时出手制止罢了。”
苏舒燕瞅了她半晌:“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西闲笑道:“没头没脑的,不知道你说什么?”
两个人你瞧着我,我看着你,又过了一会儿,苏舒燕才笑道:“我也不知我在说什么了,罢了,咱们还是回去看戏吧,闹了这一场,我都有些乏了,不过幸好没有白闹,结果还是好的,终于让好人扬眉吐气了一回。”
苏舒燕心满意足伸了个懒腰,又挽住西闲的手臂:“安心回去看戏啦。”
太子妃的生日过后,东宫派人往林府走了一趟,赐了好些东西。
内侍说道:“娘娘说,林姑娘兰心蕙质,很合娘娘的心意,这两样是赐给林姑娘的物件儿,林姑娘得闲,也多往东宫走动,陪娘娘说话才好。”
原来太子妃赐了金花两朵,海珠一串给西闲,另还有宝瓶一对,锦缎两匹,分别是给杨夫人跟于青青的。
林家向来极少受这种荣恩,晚上林御史回来得知,深觉惶恐,便吩咐下去,让西闲次日到东宫谢恩。
西闲自觉无缘无故得了这些赏赐,令人不安,可转念一想,许是因为嘉昌县主一事的缘故,太子看着是个聪明之君,必然也明白当时西闲的用意,又因为嘉昌是太子妃的堂妹关系,所以特意赐这些东西安抚人心。
于青青得了两匹锦缎,更是欣喜若狂,听说林御史让西闲去东宫谢恩,她便也想一块儿前去谢过太子妃,却给杨夫人拦住不许。
于青青有些不高兴:“娘娘一概都有赏赐,要谢恩自然是我们一块儿去的,不然多失礼。”
先前在东宫,于青青战战兢兢差点失礼,如今竟还不知进退,杨夫人便道:“娘娘若是想见你我,也不必让公公特意单夸西闲了。你以为若不是西闲,你我也能得这些东西?休要在这里不知天高地厚。”
于青青给斥了这两句,才嘟囔着回房去了。
次日,西闲果然梳妆打扮,去东宫谢恩。谁知西闲前脚才走,半个时辰后,苏舒燕便来了。
苏舒燕听说西闲进东宫去了,又是惊讶又是失望,道:“突然去东宫干什么呢?”
杨夫人把昨儿太子妃赏赐一节说了,苏舒燕愕然道:“原来娘娘也赏东西给林姐姐了?我也得了呢!今儿来本正是想跟她说的。”
杨夫人惊喜交加:“你也得了?”
于青青早按捺不住,忙问:“苏姑娘得了什么?家里众人呢?”
苏舒燕道:“别人没有,只我一个人得了,是两朵金花,还有这个。”
说着把右手腕伸出来,果然见一个水头极好的镯子戴在腕子上,又问:“姐姐呢?”
于青青看那玉镯水色俱佳,显然价值不菲,忍着口水着说道:“西闲也有两朵金花,还有一串海珠,那珠子颗颗都有拇指大呢。”
苏舒燕忖度:“也不知别的女眷家里得了没有,还是说单给我们两个的?”
于青青咋舌道:“要是人人家里都有,那东宫这一次得拿出多少好东西呀,娘娘出手果然大方。”
苏舒燕却又懊恼道:“家里也没叫我去谢恩,早知道姐姐去,好歹一块儿!”
杨夫人才笑道:“我们也不知道你得了,不然岂不是可以作伴?”
又吩咐丫鬟把浸在井水里的瓜果取来给她吃,安抚道:“你且略坐会儿,差不多该回来了。”
苏舒燕在林府之中,翘以望等了半天,西闲仍是没有回来。
眼见晌午了,苏舒燕燥热难当,便起身告辞。她心中惦记着西闲,心不在焉地回府,下车进门,往朱夫人上房而去。
进了院子,却见丫鬟们都在外间垂手伺候,苏舒燕见这个阵仗,知道母亲房里有人,许是有正经事商议,不便打扰。
苏舒燕转身欲走,还没走出门去,就听里头有人道:“这如何使得?不,我不答应!”
竟是苏霁卿的声音。
脚步戛然而止,苏舒燕不解地回头,却不知道是生了什么事,让三哥的声音听起来如此之惊慌,甚至隐隐地含着一丝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