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ry自豪地说:“我女儿。”
一群人善意哄笑起来。
我也微笑,gary跟我母亲交往过一段时间,我母亲在英国认识他,他是供职于著名自然杂志的摄影师。
他们一群人热热闹闹,驱散了我的寂寞。
我心情低落得无以复加,所以无比渴望热气腾腾生机勃勃的环境。
我跟随着他们搭飞机在吉隆坡降落,随即马不停蹄地开进婆罗洲的稠密森林,在毗邻苏禄海一个偏僻山林之中,我们住进了当地居民的旅馆,这里没有手机讯号,开车到附近城镇要近两个小时,我只想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洗涤掉我的哀伤。
赤道附近气温舒适,我跟着摄影组看当地人用古老的吹箭筒猎捕野猪,擂起长鼓来传递消息,走进深谷和密林深处,透过精密镜头观察大花草,那种植物长达一米的花|径嘶嘶地散出诡异的毒气,还有稀少的棕榈,奇异的大眼鲷,每一刻眼前都是奇妙无比的世界。
艰苦的长途跋涉和奇的生态环境分散了我注意力,我全心全意对付我心底深处的愁苦,完全不知外面的世界,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
那日下午,一天工作完毕,同伴们在夕阳中海滩嬉戏,我翻看餐厅的日历记得似乎快到了小姑姑的生日,于是走到旅馆老板的柜台,这里只有一台电话能够连通外界。
我拨了小姑姑的号码,电话通了之后,小姑姑略有些疲惫的声音传来:“喂?”
我说:“小姑姑?”
“映映?!”
小姑姑尖叫一声,然后大声地问:“江意映,是不是你?!”
“你没事?”
她声音激动,紧得彷佛一崩就会断掉的弦。
“我有什么事?”
我问。
“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你——”
她语无伦次,声音完全变调了:“你在哪里?”
“我在大马和朋友一起。”
我清晰地答:“生什么事了吗?”
“老维!老维!”
她大声唤我姑父名字:“快打电话去给我老爹,告诉他们不用过来了,映映没事!”
“不不不,先知会劳二,告诉他映映打电话来,我看他快疯了——”
她说着说着带了哽咽:“那天你没登机?”
“没有。”
“死丫头,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她又咬牙切齿地说“告诉我你在哪里,具体位置。”
“我在婆罗洲——”
我看着酒店的招牌,报出一个荒僻的地址。
“就在那好好呆着,哪儿也别跑。”
小姑姑匆匆挂了我电话。
“gary!”
我跑出外面,站在沙滩上大声地呼喊。
gary和我驱车到附近一个小镇,在简陋的当地居民办公室翻开了这几日的报纸。
我看到大幅的闻标题,我离开加坡那一日,我原本准备搭乘的那架飞机滑出跑道,然后爆炸起火,在平地上断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