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卓短促地笑了声,觉得自己分析这些有些可笑。
他不能接受背叛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但是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暂时没办法分心。
手机屏幕亮起,许岁卓看了一眼,确定了对方约定的时间。
是一个琴行老师的兼职,约定在周六面试,他回复了声,便将手机扣在桌面上。
琴包被拉开,拉链声在寝室中极为明显。
“介意我弹会儿吉他吗?”
黎粲探出个头,“啊——不介意。”
片刻后,干净的弦音从许岁卓的指尖泻出,午后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黎粲向许岁卓的方向看。
阳光从许岁卓的发丝穿过,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在极为出色的骨相上溜了一圈光,整个人显得柔和起来,不再像往常那么难以接近。
许岁卓将吉他抱在怀中,指尖轻动,低声哼着旋律,混着干净的吉他琴声,乐声缓慢,如同流水,淡而轻。
很好听的旋律。
他以前几乎从没有见许岁卓哼过什么歌或者旋律,他只知道许岁卓的声音好听。
黎粲第一次体验到那句话“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虽然他自己也经常被同学或是教练夸,但心中却对这种形容毫无概念。
直到听见了许岁卓哼歌,音色清冷特别,和琴声绝配,黎粲竟然觉得自己听出了种混响的感觉。
修长指尖自上而下划过六根琴弦,一曲完毕。
许岁卓垂着头,安静地不发出一丝声响。
就像是某种艺术的留白。
黎粲的心脏毫无征兆地跳动起来,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吉他的声音也这么令人心动。
许岁卓忽然开口,“你想试试吗?”
黎粲还没回神,被突然响起的声音狠狠地吓了跳,差点没坐稳从凳子上摔下去。
他以前确实没有接触过吉他,理由是家人觉得吉他是什么不入流的乐器,和他们的社会地位不匹配,他虽然觉得离谱,但后面再没了接触吉他的机会。
他蠢蠢欲动,身子前倾。
许岁卓将吉他调转方向,塞进了黎粲的怀中。
四十一寸的吉他被黎粲抱住,显得小了一圈。
许岁卓也只是惊讶了一瞬,便将情绪隐去。
黎粲右手拨动吉他弦,干净的弦音响起,他有些高兴地看向许岁卓,才发现许岁卓垂着头,正看着他拨动琴弦的手指,离得很近,几乎能闻到他身上因为体温而散发的香气。
他的心脏随之震颤一下,仿佛手中拨动的不是琴弦,而是心脏。
许岁卓用手把住黎粲的手指,温声说:“大拇指靠在六弦,食指靠在三弦。。。。。。”
“放轻松,手指不要太紧绷。”
他其实也算是在找人练习,几天后的面试就需要试课,刚好黎粲在寝室,便想找他试试看自己讲得如何,许岁卓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但还是要确保万无一失,毕竟熟能生巧。
出神间,许岁卓忘记将手从黎粲的手指上撤走,于是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儿了。
黎粲不敢说什么,绷紧了小臂肌肉,他看着许岁卓骨节细小修长的手,肤色也白,青色血管轻易显现,脉络清晰,和自己粗长的骨节对比明显,他的手部肌肉因为太过紧张而青筋隆起,彰显着爆发性的力量感,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妙感席卷黎粲的大脑。
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哪个男生的手像这样,几乎没什么肉,凸显了修长指节,看上去握住稍大的物体都有些吃力。
许岁卓回神,撤走了手。
黎粲无意识地蜷起指节,感觉刚刚触碰的地方一阵酥麻,有些发烫。
“哦。。。。。。好。”
然后黎粲就乖乖地将手指对应地靠在了弦上。
许岁卓将凳子挪近了些,“你可以先适应一下,感受一下。”
“好。”
感受着靠近的温度,黎粲一个没控制住手劲,无名指勾住最细、最脆弱的一弦,往上一勾,吉他弦发出尖锐的声音——
弦就这样被绷断了。
血珠从黎粲的无名指顶端冒出来,他的手指被断弦划开了一小道口子。
许岁卓眼睛微微睁大,将吉他接过放在一旁。
“你别动。”
他转身拿了酒精和棉签,半蹲在黎粲面前,仰头盯着他说:“我帮你包扎。”
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受伤的无名指,黎粲呆愣住。
三秒后,黎粲的脸再次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