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韫用客气的语气,再次回归风平浪静的情绪:“但请您放心,我会尽好自己的职责。在您六十岁后,我也会抚养你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没尽到抚养自己的职责也没关系。
他会做到抚养母亲的责任。
说完这一句话,谢知韫没再看孟芸的神色,他步履生风,停在温时念面前。
“听到了?”
他的声音不同于刚刚的冷硬,柔和了很多。
温时念讷讷点头。
面对谢知韫,她没有跟往昔一样,被抓包后的尴尬,只有心里数不清的难过与心疼。
谢知韫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吧。”
她不知道他想带她去哪儿,但她想一直陪着他。
二人来到了海边。
那是之前谢知韫为温时念放烟花的地方。
浪花拍打礁石,发出轰隆的声响,像是在宣泄某种不满。
谢知韫却笑着开口:“念念,高考的成绩不错。”
他不想让她跟自己一样难过。
可温时念想和他一起哭,一起笑,于是说:“我们之间不用伪装,你不用揭过话题。”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说:“其实,我就是这样一个冷情的人。”
从小到大,他都这样。好像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只有阶段性的友谊。旁人对他再好,他会记在心里,以后有机会报答。
但也仅限于此。
除了温时念,他对任何关系都不想再进一步。
温时念只觉得心密密麻麻泛起了痛,她摇头:“不是的,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
“你只是没感受到坚定不移的选择。”
她眼角有些红,“如果有人把你当唯一,你也会试着给予全部的真心。”
只是这世界太坏了,坚定不移的真心竟然成为了奢侈品。
谢知韫沉默失笑。
温时念继续说:“你不要因孟芸说的话而产生愧疚,也不要自我怀疑,自我否定消极。你一直都觉得我很好,那么,被我喜欢的你,也很好。”
“世界上父母没尽到该履行的义务,愧疚的应该是他们,而不是你。”
谢知韫定定地看着她。
温时念从斜挎包里拿出一张信签纸,放在他面前,“我十八岁,不算小,但也不算成熟。我父母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都觉得你很好,也不再干涉我们之间的事情。于是,我今天打算给你送一样东西。”
父母让她再等等,可她等不及了,想今天就送给他,想和她分享高考的喜悦。
哪怕,这一张邀请函无比简陋。
谢知韫打开一看,是一张邀请函。
——诚邀谢知韫参加小女温时念的升学宴。
邀请人:温兆渡,路挽秋。
温时念眼神认真地望着他:“谢知韫,我想送给你一个家。”
这一张邀请函上,有她的字迹,也有她父母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