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也一反常态地变得沉默寡言,似乎在努力理解“逝世”
这个他从未真正接触过的概念。
我们家不同于其他家庭,父亲和母亲感情甚笃,一直和睦相处,几乎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的争执。
亲人的离世,对于一个认知尚浅的孩子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时间转瞬,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不知不觉节气都过了好些个。
可能是看我这段时间情绪不高,茉莉猴精将几个古朴的木盒带到我面前:“有楚将军送来的,搁置这么久,娘子不看看?”
我挑了个小的轻挪到正前方,打开,一块和田玉手镯和一个竹蜻蜓安安静静地躺在上边。
把玉镯拿出来,一阵端详。
“这玉配娘子。”
和田玉中的碧玉粉青,玉质温润细腻,脂粉浑厚,入手出油,轻灵飘逸,充满安静优雅的气息,确是我素日里的喜好。
转而看向旁边的那只竹蜻蜓,不知怎的,总觉得更加非凡。
打磨得很好,用油擦过,表面十分光滑,一看就是精心制作而成。
过去祖父做的桃木剑,亦如此。
又看另一个大木盒,准备的东西也是下足了功夫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可送我礼物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给的说法也是。
我们之间有一种特别的朦胧感,若即若离,隔着层薄薄窗户纸,谁也不曾去戳破。
若不识我,从前宴席上众人皆需帮助时,直奔而来,只帮一人。
连他身旁的熟人朋友都说:“你怎么见着她就笑。”
说识我,却又不知姓甚名谁。
或是相貌出众,我自幼出场就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所至,也收到过不少人的示好,特殊对待。
几乎都是一眼便可看穿。
只有他,识不出。
双手合十,中间夹着竹蜻蜓,手掌之间来回搓动,竹蜻蜓飞起来,再落下,我追出去捡,这东西也是,每回怎么认真找都找不着,一会不注意才发现就在眼前,捉摸不透。
夭夭约我出门,还没来得及动身,就听到父亲的声音传来:“臭小子,不上学,还抱怨夫子不会教。”
又来了!
显然,不只是我,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几天,几乎每天都在上演这一幕。
见到我,他们突然安静下来。我向父亲行了礼:“阿耶。”
父亲挤眉弄眼地示意我。
“这次又是为什么不愿意去上学?”
我走上前问林盼之。
“夫子教得不好,他一开口我就打瞌睡。”
他说得一脸得意。
就他那样,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这脾气不知是遗传了谁。”
声音温柔悦耳,听起来娇俏可人,既不过分甜腻也不显得俗气。
转头一看,来人面容端庄,步伐轻盈,正往这里走来,不急不慢。
是母亲来了,我俯身行礼。
“还不是你。”
父亲满脸无奈地看着母亲。
“我那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课后的功夫可没少下。”
母亲轻轻揪起父亲手上的一小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