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怕疼,对自己一向狠不下去。下不去手,自然也没哭出来。
到最后也只是眼里含了层水雾,低着头,揉着眼眶,一幅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冬冬抱着孟宁的大腿,看孟宁似哭非哭,他跟着也要哭出来,带着哭音,“姐姐,不哭。”
看着眼前马上都要上演姐弟抱头痛哭的场面。
张鹏那句,要不你们出门左拐找妇联。怎么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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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证据吗?”
孟宁见张鹏终于肯接记名册了,心下一松,忙道,“这都是人情钱的记名册。这一份是我爸爸单位记的,盖过公章的。每一钱去我爸爸单位都可以找到对应的人。另一本是我三伯父他们记下的,里面应该都是我爸爸或者是我三伯父他们那边的亲戚。这个我不太清楚。”
孟宁记得曾听人说过,最真的假话就是九成的真,一层的假。
真假混合,真真假假。
单位里的人情钱肯定都是过了明路的,孟宁一个字都没动。
像来家吊唁的人,都是孟成的朋友,流动性极强。
多几个少几个,除了孟成,谁也不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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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家是一点粮食都没有了吗?”
“本来是还有一点的。”
孟宁垂眸,“但我三伯娘说,这几天来家吊唁、帮着哭丧的人都是要留着吃饭的。所以,我们家粮食是真的不够了。我三伯娘才拿钱去买粮食。”
张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姑娘,“你该不会把所有人情钱都给你三伯娘了吧?”
孟宁给自己定位就是一个窝囊不知反抗的小受气包。
当下,也只是乖巧垂眸,一副任人搓圆的形象,“嗯”
“你没找他们要。”
张鹏不可置信,“这么大一钱呢?”
“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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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竟微微蹙眉,对孟宁的话不可置否,侧头看向她。
孟宁垂着头,感觉有人看她,怯怯的抬起头,飞快的扫视线来源处韩竟一眼,杏眼蓄起水雾,又很快低下,像极了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秋风入堂,吹起她单薄宽大的长衣,单薄纤细身躯似下一秒便能随着院里落叶起飞,更衬得她无助可怜。
在这个瞬间,他总觉得这个姑娘像些什么。
像什么呢?
韩竟略微有些出神,耳边听两人聊天,看她诺诺点头,凝皙细长的脖颈似不堪一折。
他陡然想起。
她就像去年夏天,他抱着女儿去小土丘上捉麻雀所见的那一朵白莲花,饱经风雨摧残,柔弱且娇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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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韩竟神色柔和许多,他有点想家里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