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什么好累、好困、好难受。
再多一点的是想掉眼泪,想要拥抱,想要快点结束这场折磨和想见你。
但最后宋其松什么都没挑,也索性放弃说话,只是把手机拿得远远的,把自己蜷缩在被窝里,让整张脸都隐没在黑夜里。
原也判断不了他的神情,只能试图说一些其他话题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们还有几门考试就结束了?”
宋其松伸出手指比了个三。
“噢,”
原也安抚他,“那很快了。”
宋其松点点头,但还是没说话。
原也绞尽脑汁试图让他开心:“等考完我带你去山里玩好不好?到时候还能在木屋里住几天。”
宋其松这次发了声,声音好低,只是一个简单的嗯。
原也知道生病的难受,更理解他现在嗓子的不舒服,于是更加卖力说话,像是要把自己这辈子的话都用在今晚。
他从木屋说到一颗像秋千的树,从树又说到一块石头,说到小溪、过去的葡萄架和蜜蜂蛰后鼓起的包。
原也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在除了台词之外还有说那么多话的时刻,到最后他说到口感舌燥,拿了一瓶水过来时才发现松子早已睡熟。
屏幕歪倒在枕头一侧,离松子近了,画面里从额发向下延伸框住他大半的脸,从这个角度来看更显他五官优越,但现在原也却没心情想那么多。
他此时才发现宋其松颈间额间都隐隐约约露出些红色肿块,原来刚刚宋其松故意隐藏的并非情绪——或者说是不止情绪,
还有因无尽焦虑诱发的荨麻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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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也当机立断翘了最后一天的实践回到小区。
这几天宋其松因为生病都没有呆在寝室,原也记得他说自己下午三点才考完,他三点半回到公寓时宋其松还没有回来。
桌子上药罐整整齐齐摞到一排,平时复习的资料也摆放得十分齐整,一切具有条理,像是宋其松给自己生活规定了明确的方圆,哪怕生病他都决心不让自己偏离丝毫。
原也叹了一口气。
确实一切规整,但也一切压抑。
生活不该是纯粹的几何,生活理应出现更多的曲线,也理应存在更多毫无逻辑的拼接图。
啪嗒一声。
屋外钥匙转动锁舌的声音响起。
是宋其松回来了。
但他门刚打开见到原也的那一刻不是惊讶,反而是啪一下猛得又关上了门。
声音震天响,原也都恍惚墙上的灰尘是否都被他震得跳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