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之后,虞应战则静静的看着儿子。
招式虽然凌厉却还是有些生疏,看着被击打错步连连的儿子,虞应战眉头一蹙。
几十斤的长刀劈来避闪不及,虞行彻只能抬剑接下,虎口镇痛,足下后退在地上留了一道长痕,敛神凝眸,虞行彻不敢懈怠半分,面上不显山水,但心里却暗暗焦急,他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
大批的山匪被斩杀殆尽,一众将士整肃归位,不敢贸然上前,但见小王爷已经虎口破裂不忍上前请命:“王爷,那人是这处山匪的头目,武艺极高,小王爷恐不是对手。”
虞应战并不理会,依旧看着儿子与那人交手。
长刀再一次斜劈而来,虞行彻已经气喘吁吁,还未来的及再次抬剑,长刀已经只攻面目,心中惊骇,虞行彻蹬地后闪,不由自主的看向远处的爹爹,见爹爹只是眼眸冰冷的看着自己,虞行彻心中一窒,咬紧牙关,再次提剑迎上。
虽然力气不及那山匪,但好在虞行彻现下身量不高,灵活敏捷,被攻的连连后退,却不还手,待那人气喘吁吁再次劈刀而来,虞行彻眼眸骤厉,踏地踩在长刀上,左手执剑,居高临下看着那惊诧的山匪,一剑挥出,鲜血喷涌,人头滚落在地。
翻身落地,虞行彻抬头看向爹爹。
垂眸勒马,等候许久的虞应战沉声:“返京。”
将士整肃一致的返京,然而马被牵走的虞行彻只能徒步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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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太过贪安,李言蹊在知道自家夫君与儿子去剿匪后便不放心的紧,听到丈夫儿子没有受伤赶往京中,一日的忐忑才算散去。
站在府门前等了许久,命人去前头看了几次后李言蹊终于看到丈夫,然而总会跟在丈夫身侧的儿子却不见了踪迹,心中一惊,生怕消息有误,李言蹊提裙上前。
没想到小妻子在门外,对儿子未能精进武艺而沉怒的人忙翻身下马,几步让人揽入怀中,俯身亲吻安抚:“无事的喃喃,他在后面。”
微微松了口气,被自家夫君揽住腰向府内走去,李言蹊频频回头,始终不见儿子不由狐疑:“你们怎么会分开了。”
将手中折下的桃花枝递给小妻子,“给喃喃折的。”
李言蹊拿过桃花枝,眉眼笑开,只当丈夫为了折枝而未能与儿子同路,便兴冲冲的向府门内走去。
然而夜色降临,待用完晚饭,丈夫去书房议政,儿子还未回府,心中焦急,差人打探了几次,李言蹊终于看到了儿子,可见到儿子时李言蹊并不开心,眼眸通红。
少年一身沉重的军甲,徒步这般久头上已经大汗淋漓,身上的血渍也已经凝固,原本皙白俊美的少年狼狈至极。
心疼的将儿子抱在怀中,李言蹊现下已经顾不上想旁的了,只想看看儿子可否受伤。
在命悬一线父亲没有出手时虞行彻未难过,在独自走在狼嚎呼啸的山林中他未难过,在坐上从未做过的脏兮兮的牛车时他也为难过,他一向坚强,可现下被娘视同珍宝一般轻轻拥入怀中,虞行彻眼眸通红,自小便积攒的委屈一瞬爆发,哽咽开口:“娘,我很疼。”
他的虎口震裂了,顺着手腕一直在淌血,现下虽然干涸,可那疼痛之感却并没有消失。
扁嘴为儿子上药,李言蹊终于哭出声来,原本难过的虞行彻看到娘亲掉眼泪,止住心中的难过犹豫的伸手轻轻安抚自己的娘亲:“其实也不是很疼,爹爹今日定然瞧出了我的武艺生疏才生气,娘,你莫要哭了。”
虽然委屈爹爹将自己独自一人扔在山野,但他知道今日与那人厮杀落于下风是因着自己疏于这一套拳法的练习,一向对武艺要求严格的爹爹定是因为察觉而生气,比起将他带到校场惩罚他练剑,现下罚他徒步回府已经很轻了……
嘴上安抚哭鼻子的娘亲,但虞行彻眼眸却透出落寞,自他出生有记忆以来,爹爹从未夸赞过他,对他甚为严格,虽然爹爹对妹妹同样严厉可似乎妹妹比他轻松许多。
他有时候有些不解为何娘亲嫁给那样严厉的父亲,他不喜欢父亲,因为他似乎也不喜欢他。
儿子越懂事,李言蹊越难过,摸着怀中儿子的小脑袋,李言蹊吸了吸鼻子:“你放心,娘定会帮你教训他。”
娘亲不再流泪,虞行彻松了口气,听到娘亲笃定的话并未在意,闷声趴在娘的怀中:“娘,你说爹爹是不是不喜欢我。”
从未外露过心绪的儿子问出这样的话,李言蹊心知是儿子伤心了,心中怨怪自家夫君太过严厉,手下却温柔的摸了儿子的脑袋:“你爹爹很疼爱你,只是他不擅言辞,彻儿莫要多想。”
自己与爹爹的相处并不想父子,更多的时候更像上官与下官,所以听到娘亲的话,虞行彻只能做到后一句,不再多想。
嘴上宽慰着儿子,然而李言蹊离开儿子的院子便气哄哄的回到房内,她一定要自家夫君知道她的怒意。
寻了一圈未能找到打包袱的锦布,随即打开自家夫君的衣笥,拿出一件宽大的黑袍。
大大的黑袍包裹住自己的几件衣裙及女儿的几套衣袍,不待自家夫君回院子,李言蹊便牵着女儿回到京中李府旧宅。
虽然自出嫁后再未回到这宅子,但李家素不缺银钱,李府上下内外皆有仆从每日打理。
小姑娘向来随遇而安,吃饱了便甜甜睡去,等着与自家夫君正色理论的李言蹊也因着看着女儿的睡颜而忘记了愤怒,支着额角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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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惊雷,本就睡不安稳的人陡然惊醒,疑惑了半晌自己的所在何处,李言蹊坐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