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司机他要去海边。
“这个点?”
司机狐疑地看着他,像是这人要骗他去海边某个无人角落手起刀落杀人越货。
“双倍钱。”
不想扯皮的秦遇打算拿钱砸人。
“这单我不接了,你换车吧。”
司机一溜烟钻回车里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秦遇在凌晨四点的街道门口反思。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秦遇不信邪,第三辆车停下的时候他决定换一种方式沟通。
“你不会想不开吧?”
第二个司机也用同样的表情,同样只打开车窗狐疑地看着他,“我拉你过去,万一你跳海没了,我可是要赔钱的。”
“我现在心理状态非常良好,绝对不会自杀。”
秦遇举手郑重声明,“我只是想去海边看日出。”
司机眼神怀疑地上下瞅了瞅他,觉得这人又高又帅住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想不开的吧?
“那你走软件。”
司机拿出手机教他下载注册,然后满意地告诉他,“你把你不会自杀对着那个镜头再说一遍,我这车开了全程录像录音的。”
秦遇:……
这些司机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啊!
这好笑的反应冲淡了秦遇沉重的心情,被打断的自怨自艾变成了单纯的回忆友人。
詹一幕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秦遇的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他的父母并没有露面,宿舍里他的东西都还在原位,陆闻来过一次看到秦遇整日里坐在那里魂不守舍,干脆把人直接带走去他住的地方安顿。
唯一算得上比较连贯的记忆是葬礼上拥挤的记者和闪光灯响起的声音,现场陆闻和陈时初也没比他的脸色好到哪儿去,甚至还出了陆闻厉声斥责无良记者的新闻报道。
原本定好的巡演推迟的推迟,退票的退票。有些巡演的票已经卖了,有几场主办方不愿取消的还是要去,舞蹈动线要改,歌要重新录,更重要的是,队友去世的压力,如同巨石般压着他们不能动弹。
“调高垫音?”
tenn皱眉,“你有没有想过垫音过高会有假唱风波?”
秦遇强撑着笑了笑,“只加一点高音部分。”
詹一幕的part被三人分摊,但秦遇作为主唱在台上肯定是最累的那个,陆闻思及此处已经喊着陈时初进行紧急训练,但总归没有主唱在台上稳当。
“别太大压力。”
tenn担心的捏了捏秦遇的肩膀,“唱不上去没关系,后面有陈时初和陆闻和音,千万别勉强自己。”
秦遇双眼可见得单薄起来,所有人都很担心他会不会随时倒下。
以往落幕的时候,四个人是按顺序拉着手举过头顶向着舞台下面一起鞠躬的,五年来一直如此,秦遇这次也下意识地抓了下右边,意识到的瞬间他的手突然脱力坠下,像是潮汐突然退去,露出狰狞的现实。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詹一幕再也不会站在他的右边,再也不会和他一起谢幕了,这种滞后的真实性终于后劲十足的击中了他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