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季祝业狠毒的目光对向陆闻,“单纯的过失致人死亡并不会判我死刑,你一直在等着我走进你下好的圈套。”
陆闻并没有搭理他,一心卷着秦遇的袖子,小心避开伤口处,免得粗糙的衣服又擦疼了他。
突然,秦遇闻到一股焦味,他努力嗅了嗅,被陆闻认作不专心的表现,他用两手环住他的脸庞,头轻轻抵住额头,沙哑着问,“怎么了?”
秦遇短促地又吸了几口,皱着眉头拉起陆闻就走,对着远处带着救护人员过来的陈时初挥了挥手。
陈时初愣了一下,秦遇的手心由内向外,是一个“别来”
的手势。这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二人世界!
秦遇紧紧地皱着眉,这味道似曾相熟,他曾经拍过一部名导的动作戏,导演是处女座,炸药用得都是货真价实,这段爆炸死里逃生的戏前后拍了三十六遍才满意,拍得死去活来的秦遇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
突然他们身后已经翻侧的车身猛烈地震了一下,冲击的热浪比声波更快到达,碎玻璃片像雨一样砸了下来。
秦遇在千钧一发之际,死死地将陆闻压在身下。
不远处刚被逮捕的季祝业发出的尖锐的嘲笑声,露出袖口小小的引爆器。
“你代替他!你自己心甘情愿地代替他的!”
季祝业撕心裂肺地宛如一个疯子,“我早就告诉过你,靠近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季祝业一直重复同样的话语,这个疯子看到爆炸俨然兴奋起来,精神病院都要三四个人才能按住一个发疯的成年男性,更何况是突然发疯。只见季祝业折断自己被铐在手铐里的拇指关节,一头栽进了爆炸喷发的火焰中,隐约看到驾驶座上小小的银光,陆闻愕然地摸了摸口袋。
“没有好下场……”
烧焦的空气中只余下只言片语。谁也没想到他居然选择自己跳了进去,这炸弹他一开始就是为了和陆闻同归于尽准备的!
秦遇缓缓倒进陆闻怀里,现在的他什么都听不到,距离爆炸太近导致他短暂失聪,最先产生反应的四肢百骸如千万棉麻针扎了上来,后背被爆炸裹起的碎玻璃扎了不知道多少片,火辣辣地疼。
黏稠的血沾了陆闻一身,他举着双手托着秦遇,对怀里浑身是血的人手足无措,这一刻,他的脑子屏蔽掉任何声音,整个世界陷入寂静,涣散的意识让他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眼神茫然无处聚焦。
在这一片寂静中,他只听到了怀里的秦遇对他说:“没事了。”
陈时初前后跟着救护人员,哪里都无从下手,他刚刚拼命冲上去的时候,手上蹭到了秦遇流淌的血迹,现在已经干涸了。
他深呼吸几口,转身回了自己的车,顺手带上了已经失魂落魄的陆闻,一脚油门踩去医院。
私家车根本无法和救护车一路应急避让相提并论,等陈时初赶到,手术室已挂起小灯,李阳芮开着警车护送,此时正严肃地站着听电话。
陈时初火急毛撩,陆闻跟个魂儿一样飘在那儿,总之就是每个人都不在状态。只有大洋彼岸来的john脑子还算清醒,拉着护士问东问西,得到的都是不确定的消息。
手术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李阳芮连续出去打了几个电话,终于裹着寒风回来,她的表情比深夜的冷空气还要冰冷,她严肃地问陈时初:“陆闻走了吗?”
“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