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量小了许多。
“加个微信。”
见人没反应,梁弋周抬眸看她,眯起眼,脸色简直山雨欲来:“怎么,加我脏了你朋友圈?”
崔钰被他整无语了:“你好歹也是个男人梁弋周,别成天那么敏感好吗?实在不行给你搞两瓶敏感肌专用。”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放松点,讨厌谁都可以,别整内伤了。”
梁弋周哼了声,没说什么,只是松开了抱胸的手臂。
还没完全放下来,他青筋微突的小臂忽然被一把抓住了。
梁弋周刚愣了下,想着难道是练得太好了——
猛然间,他意识到手腕有点空。
没有戴表。
他飞速地抽走手臂,未果。
崔钰的力气大的出奇,手指又偏长,牢牢扣住他时,像野生动物蛰伏后的迅疾抓捕,死不放手。
眼神也变得沉淡,平静,凌厉。
“别动。”
她说。
崔钰的手滑下来,沿着小臂,来到左腕动脉处,有数道密集叠加的深深瘢痕。看着是旧疤,但是摸起来凹凸不平,深浅程度却几乎一样。
像是决定后没有一秒后悔,所以舍得从容狠心。
崔钰的指腹柔软,从那上面抚过时,很轻地颤了颤。
2009年8月,吕婉泽体感很不错的一个月。有两个新的好消息。
一是她换了新的靶向药,虽然反应大,但医生说是有效果的,梁骞周拿着她的检查结果回了锡城去咨询主治医生,缺席了两三天,就换成梁弋周陪她去化疗了,还给她挑选了顶假发,买前咨询了她的意见。这是一年多来,梁弋周第一次愿意正面面对这个事实。
第二件也跟梁弋周有关。跟这一年来的消沉相比,他最近情绪起伏逐渐活泛不少,一个叫崔钰的仇家开始频繁在餐桌上出现,虽然是以负面形象。
——好烦,打着我的名号招摇撞骗。
——我没见过这么鸡贼的人,太搞笑了。
——今天好像又挨揍了,简直是百分百被揍体质。还手会死吗,真搞不懂。
——都中学生了还穿件虹猫蓝兔的短袖,感觉视力都被丑下降了。
梁骞周夹起一块红烧肉,很满意自己今天的发挥,顺便送上轻飘飘的评价:“你还挺关注人家的,好像那,叫什么?噢,狗仔。”
梁弋周满脑袋黑线,咬牙切齿:“……是路过不小心看到了,路过!梁骞周你听不懂中文吗?怪不得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他们班人上体育课还说呢,长个眼睛都能看见!”
“那有空请这同学来吃个饭呗,你们都不是一个班——噢,不是一个年级,还老能碰上,也怪有缘分的。”
吕婉泽笑眯眯的补上最后一刀。
梁骞周发出一声落井下石的爆笑。
吕女士说话常让人分不清是夸是贬,阴阳怪气的神。
梁弋周气得一脚踹梁骞周屁股上,结果梁骞周反应很快,光速躲开,边移动边大吼:“天呐还有没有王法,吃饭打厨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