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亲王世子笑了,他长得俊美出尘,这一笑,不少人都觉得心肝乱颤,只见他好看的唇瓣扬起,声音醇厚如泉,“放了你大哥?你不懂什么叫愿赌服输吗?”
众人恍然,原来这姑娘是和煊亲王世子有了婚约的沈家大姑娘啊,不是传闻她特别胖吗,她这样子都能算胖,那自家那婆娘该拿什么词形容,猪吗?一句愿赌服输,沈玥无话可说。但疼她的大哥被挂在城门上,她若是什么都不做,还能算是妹妹吗?“我把玉佩给你,”
沈玥捏了拳头道。煊亲王世子笑了,“拿爷的东西跟爷做交换,有这样的道理吗?”
沈玥气大了,“你想怎么样?”
煊亲王世子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不想怎么样,就是看他不顺眼,吊他几个时辰出出气!”
这是一点谈判的余地都没有了。和这样霸道的人说话,只有受气的份。沈玥深呼气,望着煊亲王世子,指着那争斗的鸡道,“是不是只要斗鸡赢了你,你我的亲事便作罢?”
煊亲王世子眉头拢了下,随即笑道,“怎么,你大哥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了,你想跟我赌?”
“不行吗?”
沈玥反问道。四下一群人都笑了起来,笑声此起披伏,有些甚至捂肚子了。她大哥都输给煊亲王世子了,她居然要跟煊亲王世子赌,这不明显是以卵击石吗?紫苏抓沈玥的袖子,有些急了,男子斗鸡遛狗都不行,何况姑娘是个大家闺秀了。听沈玥问的理所当然,煊亲王世子嘴角有一瞬间的抽,他笑道,“你会斗鸡?”
沈玥有些无语,“不会,我可以学。”
煊亲王世子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他从八岁开始就会斗鸡了,今年十八了,谙此道整整十年了,她一个大家闺秀,居然要跟他斗鸡,还不会,现学的?煊亲王世子不想跟沈玥斗,免得别人说他欺负女人,可沈玥那一脸你不会不敢吧的神情,刺激他了。这女人,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真无法无天了。他站了起来,将手里啃了一半的果子丢了,笑道,“还从未跟女人斗过,你既然提了,我若是不应,反倒显得我胆怯了,但斗鸡都是有赌注的,不是输了便输了。”
沈玥就一句话,“我要是赢了,你退亲。”
“输了呢?”
煊亲王世子问道。沈玥瞥了他道,“和我大哥一样,被挂在城门上!”
听到她这么说,四下全是倒抽气声了,这姑娘是疯了不成,她大哥就是前车之鉴啊,她不是想尝尝被挂在城门上的滋味吧?看见沈玥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煊亲王世子心底那股无名火又腾的一下冒了起来,又想掐死沈玥了,而且那感觉比昨天更甚。“不敢应吗?”
见他迟迟不答应,沈玥追问道。秦牧站在煊亲王世子身后,觉得这女人是在花样作死,昨天戳爷的伤口,也没跟她一般见识了,他们兄妹连番来挑衅爷,爷的忍耐力从来就不大,对她的忍耐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她这是要考验爷的忍耐底限呢。只听煊亲王世子笑道,“有何不敢?你若是赢了,我从此收手不再斗鸡了!而且,我非但跟你退亲,还会在城门上挂一天!”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自信。沈玥嘴角勾了勾,“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一旁看热闹的人激动了,问道,“什么时候赌?”
煊亲王世子瞥了沈玥,那意思随她。沈玥就道,“三天后。”
然后一群看热闹的人就去找瑞福楼伙计了,道,“那一天,一定要给我留个好位置!”
沈玥站在那里,紫苏是急的眼冒金星了,二姑娘怎么偏偏就这时候肚子疼了,她在,好歹还能拦着点姑娘啊。沈玥转了身,临走之前,还瞥了煊亲王世子一眼。煊亲王世子坐了下来,道,“这女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完,又吩咐秦牧道,“让人把沈琅之放了。”
秦牧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既然打算放了沈琅之,又为何要和沈大姑娘赌一回呢。打赌再说沈琇,她去了美人堂,虽然手里没什么钱,还是抑制不住她的首饰的热衷。只是沈玥和煊亲王世子设赌的事,一阵风刮遍这条街,她也耳闻了。当时,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了,转身就出了美人堂。她急急忙刚到瑞福楼,可是已经没见到沈玥人了,她便问车夫道,“人呢?”
车夫指着前面不远处的药铺道,“大姑娘以为你还在药铺,去找你了。”
沈琇只好往药铺赶,刚走到药铺,就见沈玥拎了两包药出来,神情从容,仿佛和人设赌的不是她一般。沈琇看着她,道,“你真的和煊亲王世子打赌了?”
沈玥点头,“打赌了。”
沈琇的脸就很难看了,她无法想象,一会儿回了府,大夫人知道这事后,会不会迁怒于她。以后,说什么她也不会和她一起出门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赌不赌,都名声在外了,她们这些姐妹,迟早被她给连累。坐上马车,直奔回府。马车刚停下,沈琇要掀开车帘出去,就听车夫道,“大少爷回来了!”
沈琇愣了下,沈玥已经先她一步把车帘掀开,出去了。一出车帘,就见到那边小厮扶着沈琅之下马车,看见他,沈玥欣喜道,“大哥,你回来了?”
看到沈玥,沈琅之也高兴不已,他道,“你是怎么说服煊亲王世子放了我的?”
沈玥愣住,呐呐声道,“我没说服他啊。”
彼时,沈琇也下马车了,瘪着一张脸道,“大哥,你是回来了,可大姐姐却是闯了祸了,三天后,她要和煊亲王世子斗鸡,而且设了赌局,她要是输了,就跟你一样,被挂在城门口上!”
至于赢了会退亲,沈琇都懒得提,因为根本就没有赢的可能。沈琅之脸色一僵,望着沈玥。沈玥倒没有怪沈琇多嘴,这事根本就瞒不住,她轻点头道,“是我主动提的。”
沈琅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道,“你太冲动了。”
沈玥撇嘴没说话,她可不是冲动行事的人。那边,沈钧送人出门,正好听到沈琅之说这话,他脸一沉,道,“你还有脸说别人冲动!”
听到沈钧骂他,沈琅之身子一凛,他瞥头,脸色再一僵,赶紧行礼道,“见过山长。”
贺山长看着他,沈钧在一旁赔笑道,“让山长看笑话了。”
贺山长看了沈琅之,眸光在他手腕上扫过,人在书院里归他管,出了书院,归沈家管,只是斗鸡遛狗,回了书院后,得要好好训斥了,收回眸光,复又望向沈玥,他道,“虽然是冲动了些,但兄妹情深,叫人动容。”
沈玥见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神情,就知道他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了,忙上前给贺山长行礼。贺山长夸了沈玥几句,见时辰不早了,便和沈钧告辞,然后骑马离开了。等贺山长一走,沈钧就瞥了沈琅之道,“去祖宗面前跪着,没有允许,不许起来!”
沈琅之低着脑袋,应了一声是,然后就走了。沈玥忙道,“爹爹,大哥是为了我……。”
不等沈玥说完,沈钧就打断她,神情也比以往要严肃的多,“我知道他是关心你,沈家关心你的不止他一个,又谁如他这般冲动的,他被罚跪,你也免不了责罚。”
说完,沈钧转身走了。沈玥撇撇嘴,在她印象中,这么多年,还只有她连累姚大姑娘落水那一回,沈钧对她摆了脸色,今天是第二回。沈玥认命的跟着沈钧往内院走,径直去了宁瑞院。宁瑞院里很热闹。不但老夫人和大夫人在,四老爷和四太太也在,老夫人脸色铁青。见了沈玥,她眼神有些冷,这是以往不曾有过的。沈钧进屋后,给老夫人行礼。老夫人眸光从沈玥身上落到他身上来,问道,“贺山长今儿来府里是为了琅哥儿的事……?”
沈钧点点头,坐下道,“一半是为了他,前几日,我和玥儿去岳麓书院,玥儿救了贺老山长,琅哥儿记丙等的事就搁置了,今儿学院放假一天,所以贺山长亲自来沈家道谢,并提出想收她进书院读书。”
沈玥眼睛猛然睁大,嘴角微抽。老夫人眉头也皱了下,只听沈钧道,“玥儿是女儿身,贺山长一番好意,我又不能无缘无故的回绝了,只好将她是女儿身的事坦然相告了,贺山长还很失望。”
沈钧也盼望沈玥是男儿,可惜,她偏偏是个女儿。老夫人叹息一声,道,“然后呢。”
沈钧笑道,“贺山长觉得欠沈家一份大恩情,一定要还,所以要把琅哥儿买入学资格的钱还回来。”
听到沈钧这么说,大夫人端着茶盏的手晃了一下。声音有些大,沈玥一脸狐疑的看过去。大哥买的入学资格,花了两万两银子,还回来不是好事一桩吗,她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大夫人只是一瞬间的慌乱,随即就笑道,“这是好事啊。”
老夫人脸上的阴霾去了些,点头道,“着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