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着两个桶出来的梁飞,正和言夙对上。
“飞哥,要去打水吗?”
言夙换了一身干燥的衣服,也觉得舒适许多,这会儿手上还正绑着头。
他被一头青丝缠的手都差点拽不出来,彻底放弃挣扎,随手将布条系着就算,跟被娘子梳了头,一丝不苟的梁飞简直是两个极端对比。
看着言夙这粗糙的“手艺”
,梁飞刚想指点一二,就见言夙拿过他的水桶,说道:“飞哥你歇着,我来打水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大门,迎面是个村里的妇人,言夙也不认识,但也给了人家一个灿烂的笑容。
——与梁飞家隔了三户人家的陈婶子,被言夙的笑容晃了眼,一瞬间只觉得一口气吸入肺腑之间,却如何也不敢吐出去,像是怕她这一口浊气,就污了这神仙般笑容的青年。
“这,蓉娘,大飞啊,这是你家亲戚?”
回过神来的陈婶子挪不动步,就在门口打探起言夙的身份。
她家没有出人去打野猪,又没有被祸害到庄稼,所以并没有分到野猪肉,昨晚也就看了会儿热闹,因为舍不得买肉,回去的还挺早。
今天又是天蒙蒙亮就起来洗衣服,还真没遇上什么能够跟她说一说言夙的存在的人。
梁飞摇摇头,只说了言夙帮着他们打死了一头野猪,来他们家借住几天——没有前因后果,但陈婶子也是听的津津有味。
没想到看着年纪轻轻、瘦瘦高高的,可竟然是能猎野猪的厉害后生啊。
陈婶子有心想再问几句言夙的情况,正想进门,就听身后一个极快的脚步声接近,然后是一把好听的嗓音道:“麻烦,借过,谢谢。”
言夙风一样从她的身边刮过,手里那两大木桶水轻若无物,还丝毫没有倾洒,被他一滴不落的倒进了灶间的大水缸里。
然后又风一样卷过,不过眨眼身影就消失不见——毕竟是出了门没几步路就拐弯。
蓉娘下意识的抓住了梁飞,问:“相公,言兄弟他回来了?”
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耳朵也听差了?她家离着河边还是有些距离的,这点时间,脚程快的人也不过是走到河边吧?
梁飞也有些迟疑。
陈婶子看看这夫妻俩,又转头看看没有踪影的身后,还是捧着一木盆的衣服进了院子,准备跟蓉娘闲话家常几句,都不急着回家晾衣服了。
她拉拉杂杂说了点天气、收成的话,然后就渐渐往言夙的身上带。
蓉娘不是傻子,这个点,陈婶子却不急着回去,在这跟自己扯闲篇,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打算。
——明显就是看到一个合眼缘的小伙子,自家又有合适的女子,准备问一问情况。
家里有到了年岁的女儿,当母亲的基本都是会多留意这方面,蓉娘是懂的。
可问题是,她也不知道言夙的情况啊!
“看他那白净模样,我还当他不该会做这些事的,没想到还会帮你们打水,是个很实诚肯干的孩子啊。”
要想把梁飞家的大水缸灌满,那可不是个轻省活——背地里羡慕蓉娘的那些大小媳妇们,哪个不说梁飞会疼人?那么大的水缸,每天要灌上十几二十桶水,从来不让媳妇沾手呢。
陈婶子话音刚落,正想再打听点言夙的家庭情况,就见一道人影又是带着残影似的冲进来,眨眼之间灶间就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梁飞:“……”
,这次我确定言兄弟是绝对回来了!可我觉得我还是出现了幻觉,感觉耳边竟然听到了什么呼呼轰轰的声音。
——言兄弟这是度太快,脚下生风不算,还把风都给“踩”
呼呼响吗?
一而再、再而三,三个人彻底聊不下去了,他们继续下意识的,聊两句话就注意门口是不是有一个人进来了。
——如果不是每次都是满满当当两桶水,他们都要怀疑言夙是不是拿着两个空桶,出了大门就转身回来。
言夙倒是没察觉这些,他只是想赶紧着将水缸灌满,他现在的时间争分夺秒,不知多宝贵。
飞哥说了,找工作都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言夙就想,他早点帮飞哥打完水,是不是就能占用飞哥这点时间,问问他关于找工作的事情了?
他早点出去找,那哪怕需要多花点时间,他也不至于刚找没多久就天黑了得回家了不是?
言夙只想着这些,哪里想到自己这跑出残影的度,不仅是让院里三个知道他去打水的人目瞪口呆、惊叹不已,更是吓到了人。
同村的一个小媳妇,早早就不得不爬起来洗一家人一盆加一桶的衣服,否则婆母必然要骂她懒怠了。
哪知道呵欠连天的刚走到河边,就将一道风刮过,抬头去看的时候,只看到一道灰蒙蒙地似有人形的残影。
小媳妇张着嘴却连呼吸都不会,一双杏眼瞪得猫儿一样,手中的木桶落在地上,哐的一声歪到。
她这才浑身一软跌坐在地上,嗬嗬喘息,眼角的泪哗哗的往下流。
——呜呜呜,就说这么早来河边洗衣服要结伴的嘛,她会不会被水鬼索命啊。
第16章
言夙几乎只用了梁飞以往担水一趟半左右的时间,就将大水缸给灌满,这会儿蓉娘在灶间做饭,言夙就拉着梁飞坐在堂屋,想向他打听做工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