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也不再管他,抬手招了个婢女带他出去。
他犹豫片刻,还是转身随婢女离开。走出里间的时候,听到陆夫人说:“把解药拿出来。你早该死了,能活到现在,我不信没有。”
他迈着脚步,却不自觉慢了下来,即将踏出大门的一刻,终于听到少年冷淡又有些沙哑的声音,以及一贯懒洋洋的调子。
“解药我确实有。不过要救的是你儿子的命,你准备拿什么来换?”
出去时似乎比进来时要快得多,贺今行谢过引路的婢女,转身就见晏尘水扑了上来。
“谢天谢地,你终于出来了。”
贺今行拉开他,“你怎么来了?”
“跟陆双楼一起来的呗,你刚走不久他就来了,我说你被陆夫人叫走了,他就立刻带着我过来了。”
“你说他来找我们,然后带你来这里的?”
“是啊,怎么了?”
贺今行胸口一痛,眼前骤黑,幸而抓住了晏尘水的手臂,才没当场倒下。
扶着他的少年焦急的询问钻进他耳里只余“嗡嗡”
,似乎过了许久,又似乎只是一瞬,他竭力站直了,甩了甩头:“没事。”
四十
两人回到千灯巷,门口站着一个穿夹衣配袄裙的女人。
通身的青色看不出身段,但因站得笔直,很有精气神。
“李大娘家事缠身,近日来不了,所以换成了我来替她。”
女人双手递上牙行的印文,“婢子名唤携香。”
晏尘水接过扫了两眼,点头表示明白,赞道:“姐姐好名字。”
携香欢快地笑了,不是像宣京时下流行的礼节一般捂着嘴轻笑,而是爽朗地开口笑。
她面如红梅,神情灿烂,毫不忸怩地一福身:“谢公子夸赞。但婢子年近三十,可当不得小公子一声姐姐。”
晏尘水惊讶:“真的么?姐姐看着真的很年轻。”
携香忍不住又笑了,“晏公子也很风趣。”
贺今行去开门,然后站在一边,等他们进来。
携香跟在晏尘水后面,向他眨了下眼睛,眉眼弯弯。
他也抿着唇笑了,在对方从身前经过时,轻轻点了点头。
一进的院子,布局一眼可看穿。
临近正午,携香直接去厨房准备做饭,问起饮食忌口,晏尘水只说什么都能吃。
少年们继续回东厢读书。
已是十月末,时间丁点儿都不能耽搁。
踏上台阶时,携香叫住他们,似才想起来一般,问盐罐子在哪儿。
食盐贵重,一般人家都放得稳妥而隐秘。
“在第一格壁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