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何?事了?”
容淖走近一点问。
春山头上顶着根灰白鸟毛,喘得十分狼狈,“奴才在给它喝汤,它不爱喝,闹脾气反抗呢。”
“海东青也喝汤?”
这是容淖闻所未闻的新奇说法,踢了踢马腹凑过去想?看,“什么口味的汤?”
“呃……不是厨下熬制的,是天鹅的脑汁。”
春山避了一下,讪讪解释道,“是奴才朝打牲乌拉总管衙门的章翼领打听到?的,那日他来向公主赔罪后,奴才送他出去时顺口请教在辽东可有法子把海东青驯得更厉害些,他说许多渔民驯鹰时,必在海东青吃饱饭后给它喝汤,喝不惯便?强迫喝,直到?它习惯为止,如此驯出来的海东青中用些。”
春山躲得快,容淖没看清那木桶里的东西,只隐约嗅到?了一股怪异呛鼻的气味,听见春山说是天鹅脑浆,更觉一阵反胃。
她嫌弃后退,将信将疑对春山道,“还有这种说法?他莫不是胡诌逗耍你。”
说完,容淖自己先在心里否认了这个?猜测。那个?章翼领分明是个?谨慎人,连伤到?不起眼?的小太监都会特?地跑来向她赔罪,怎会随意?拿御赐的山骨玩笑。
“公主,奴才有个?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直沉默跟随容淖左右的女教习轻声开口。
容淖略略意?外侧眸,示意?她说下去。
“相?传辽东有种蚌类内生长?有珍贵珍珠,冬季珠蚌成熟时,水面冰层厚重,人为凿冰下水采珠困难。但当地有种天鹅喜食蚌类,它们在吃完蚌肉后会把珍珠藏在体内。”
女教习思?索道,“渔民为取天鹅腹中珍珠,或许会专门驯养海东青捕杀天鹅。”
难怪要?从?一开始便?训练海东青接受天鹅脑的气味。
容淖觉得女教习的推测很有道理,颔首表示赞同。
春山挠挠脑袋,同样被这番说辞说服,不免埋怨道,“那位章翼领可真是个?耗子胆,咱公主没骂他没罚他,他倒是吓得不轻,不光离去之时丧魂落魄一张脸,连我问他这般简单的问题他都能答得牛头不对马嘴。这冰天雪地里弄来天鹅脑不知?花费我多少功夫,还害山骨也跟着白遭一场罪。”
容淖蹙眉,想?起那日情形,认为那位的章翼领确实有点古怪。
不过那一面之缘大概是他们此生唯一的交集。
没有寻根究底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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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的日子悠然平静。
容淖除去练习骑术与射击外,几乎无甚正事可做。
不知?是否与坚持跑马有关,容淖能明显感?觉出自己的精气神比从?前好?上许多,不再总是易乏易累。最重要?的是面上不上妆时有了气血,头发掉的少了。
有此意?外之喜,她对骑马更是热衷。
已经骑术娴熟的年轻公主一袭青色骑装,放肆在雪地中催马扬鞭时的身影凛凛如寒木春华。
容淖唇角牵着一抹自己都未发现的笑。
可这笑很快隐去。
——身后有迅疾追赶的马蹄声。
有过上次的坠马经历,外加皇帝曾经隐晦的叮嘱,容淖心头不安一跳,自后传来马鞭甩在空中的气响仿佛在催命。
她猛地转头。
在看清来人被霜雪刮得红彤彤的面庞时,容淖心下一松,接着又涌起一股被人戏弄的不悦。她扯慢玉花骢,冷淡的嗓音被呼啸朔风吹得破碎,削减了其中的不耐烦,“你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