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昏暗月光,我趴在地上看着他,他坐在床上看着我。
我看见他头上冒出了薄薄的细汗,额间的碎发被打湿成一缕一缕的,贴在皮肤上。
平日里似乎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狭长丹凤眼此刻瞪得老大,神色间尽是惊恐。
怕不是刚刚做了什么可怖的噩梦。
啊这帅气的五官,啊这若隐若现的胸肌,啊这熟悉……
路、路笙?!
我混沌的大脑霎时间清醒过来。
我迅速地抬头打量四周:简约风的衣柜,简约风的地板,装修风格简约到了极致于是俗称简陋的……卧室。
这难道就是路笙的卧室?
我视线瞥到床头柜上摆着的一颗熟悉的毛球——我在路笙的朋友圈中见过,那是白月光的玩具。
没错,这就是路笙的卧室。
眼瞧着路笙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惊恐转至惊疑再变到震怒,电光石火间,我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是梦,一定是梦。
我想着。
可是,紧接着我就感觉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以及口腔中泛起的淡淡的铁锈味。
嘶……疼!
我抬头看看路笙,再低头看看自己刚抽过自己的右手。
操他妈,什么情况???
3
我坐在地上死死抱住路笙的大腿。
使出声嘶力竭、哭天抢地、撒泼打滚等等一系列毕生绝学,才制止了他打电话报警的行为。
现在的情况咱们就是说。
路笙双手环胸,神色冷漠地坐在沙发上盯着我瞧。
而我,小媳妇似的,期期艾艾地跪坐在地上的蒲团上,听候审问。
「姓名。」
「夏……夏天歌。」
「性别。」
「……这也要问是不是有点侮辱人了。」
路笙凉凉扫了我一眼。
我果断老实招待。
「女。」
「为什么出现在我家。」
我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说我做梦梦过来的,你能信不?」
我似乎看到路笙纤细的脖颈处被我气的蹦出了两条大青筋。
他以眼神化刀,上上下下地凌迟了我两个来回,终于怒极反笑。
「你觉得呢。」
「不能。」我整个人都泄了气,崩溃地揪着平日里爱若珍宝的头发。
「主要是……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就是睡觉前看见颗流星,随口许了个愿……也不是我就随口说了句话……然后我就睡觉了。
谁成想,一觉醒来,我就在……在你身上了……」
「哦——」路笙拖长了尾音,下巴矜贵地扬了扬,朝我示意道:「说说,都许了什么愿?」
「这、这个……」我试图垂死挣扎,伸出小手指比了个「一丢丢」的动作,艰涩道:「能不能,最后给我保留那么一丝的颜面?」
「好啊。」路笙答应的倒是干脆利落,可是还没等我松下一口气。
他下一句话就将我打回了原型:「那你还是去派出所保留颜面吧。」
「别别别,大人,饶我狗命。」我扑过去抱住了路笙的小腿。
事到如今,我摊牌了,我不装了。
我,夏·没脸没皮·臭不要脸·天歌,要不是尚还对这个男人有所企图,岂会如此处处掣肘?
好啊,路笙,这可是你逼我的,老娘我今天还真就不要这个脸了。
「我……我许的愿是……。。就是那个……」
别怂,夏天歌,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大不了咱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