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友娣不由笑出声来,觉得这位高镇守十分有趣,言谈幽默,没有架子,使人感到轻松,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清澈,不含一丝贪婪之色。
“面已煮好。”
林友娣盛好面,刘炫道谢接过碗筷正要品尝,忽觉在此处用面不便,遂道:“我还是回房食用吧。”
林友娣并未阻拦,掩口轻笑,觉得刘炫真是有趣,进了房间还要避嫌,又不是未曾见过,中午醉得那般狼狈也不觉丢人,如今却顾及颜面。
刘炫呼噜呼噜将一碗面吃得精光,连汤也一饮而尽,这才腹饱舒坦,本想归还碗筷,但见时辰已晚,便想着明日再还,于是悄然开门,至卫生间洗净碗筷。
正欲出门,走廊传来轻细足音,刘炫并未在意,出门时,瞥见林友娣房内一道人影一闪,心道,这丫头尚未安寝。
回到房间,因午间已睡足,此时并无睡意,只见屋内空空如也,别说书籍,连台电视都没有,颇感无聊,于是取出手机玩耍,打开微信,便看到标记为“西太后”
的名字,眼前浮现出那冰冷的面庞。
也不知为何,便发了条信息过去,久等未见回复,索然无味,躺在床上思绪纷飞,就在这时,宿舍的门被猛然一脚踹开。
刘炫一惊,跃起床来,两名面目狰狞的男子闯入,二话不说,径直向刘炫动手。
刘炫不明所以,但出于自卫,自然不会手下留情,看他们气势汹汹便知并非高手,轻松将二人制服。然而饮水机遭殃,被其中一人撞翻在地,发出一声巨响,水洒满地。
这时,刘炫才问道:“你们何人?”
二人受刘炫拳脚之痛,面庞淤青肿胀,初时的嚣张气焰已荡然无存。刘炫虽问,彼二人却不肯作答。
刘炫懒得与他们多费唇舌,今日之事令他颇感荒诞,莫名其妙饮酒,又莫名斗殴,正欲拨手机报官,忽闻门前女子一声呵斥:“你们这两个蠢货,走错了房,这边才是!”
刘炫不明其意,但见此女子相貌尚可,所指确为林友娣闺房,脚步微移,已立于门外:“你们究竟是何人?”
女子冷笑回道:“你不认得我?那你又是何人?”
言罢,女子用力拍击林友娣的门户,大声咒骂:“狐媚子,速速开门!”
刘炫见状不忿,挡于门前,沉声道:“不论你是何人,现在请速离去!”
女子怒道:“你有何身份对我说话,年轻人,这般袒护这小狐媚子,莫非是她的郎君?告诉你,她便是人尽皆知的贱人。”
刘炫难以置信,此等气质出众的女子竟出此粗鄙之语。虽听过更毒辣的言语,但皆出自市井之辈,他并未在意,于是应道:“无论她如何,你此刻扰我清静,请即刻退去。”
女子见无法得逞,愤恨地骂了刘炫一句“愚夫”
,悻悻离去。
重又闭上房门,饮水机归位,隐约听见走廊上急促的脚步声。刘炫未出门查看,方才女子凶神恶煞前来问责,必有缘由,林友娣恐与此有关。
刘炫不禁摇头,林友娣在他心中印象甚佳,不愿将她与狐媚子相提并论。
次日傍晚,刘炫才知晓那女子的身份,且是在一次不太愉快的相遇中识得。
刘炫的职责仅是辅助黄洲处理农耕事宜,辅助二字便让他无其他事务,他明白这是邵坤要黄洲提携自己。整日,刘炫皆待在黄洲的书房中,记满一本笔记。此举让黄洲暗暗赞许,这年轻人不像某些新干部般狂傲,对自身定位不清。此类例子不少,早年提拔的副科级干部,有的年纪轻轻,可一晃十多年,仍是副科,固然诸多牵制,自身原因亦不可忽视。
临近傍晚,镇长胡柏闯来电,邀他共进晚餐。
实言,刘炫并不喜此类交际,但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换个角度看,堂堂镇长邀你共餐,是看重你。以刘炫现今的处境,亟需与人建立关系,不仅是与分管单位,还包括上级。
赴宴者并非只有他们二人,另有两位,一是农水助理梁加恩,一是计生站站长齐佑。观此宴,胡柏闯倒是个没有架子之人。
“高镇虽年轻,行事却稳重,加恩,他是你直接上司,负责农耕,别因年纪小便顶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