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收了她的饼,嗅着怀里的香气,心里觉得不好意思,可手又舍不得还回去。她拿着油纸包,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啥,只好帮着收拾摊子。
两人收拾完,因为沈萧从这里去客栈,中间要经过慈济堂前面的巷子,两人又同路回去。
本来就不熟的两个人路上没什么话可聊,大约是为找话题缓解气氛,妇人跟沈萧说起了那个想偷沈萧钱被赶出慈济堂的女人,“听说她现在住在城外的船上。”
“哦,那挺好。”
至少有个容身之所。
哪知妇人却用一个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道“外面的船坞里做的是什么勾当你不知道吗”
电光火石之间,沈萧突然想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沈萧突然被石子砸了一下。她一扭头想看是谁,哪知又迎面砸来一枚石子。这回是砸到她眼皮上,差点就砸中了眼睛,刺激得她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谁”
妇人忙大叫道,可小巷子里无人回应。
沈萧伸手摸了摸眼皮,火辣辣的,看来是破皮了,妇人见到她眼皮上的伤,忙哎哟哎哟叫了起来,“得快点去涂药才行,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没事。”
沈萧闭眼睛,“就是不知道谁用石子砸我。”
“估计是周围几家的皮猴,没个爹娘教的,专门在这害人。你还好,没砸到眼睛,这要砸到了,年纪轻轻的眼睛瞎了可怎么办。”
妇人帮她擦着眼泪道。
缓了会儿,沈萧眼睛稍微好受了一点。巷子里安安静静,这点小事也不好去找人,她对妇人道“我们快走吧。”
“走走走。”
离开巷子,妇人到了慈济堂,沈萧又走了一段路回到了客栈。
眼皮上破了点皮不是什么大事,沈萧感觉破皮的地方已经开始结痂,她也就没太在意,拿着篮子就出了城。
临州城是典型江南城池,出城之外是护城河,再过去是依靠着城池的村庄。荠菜这不是稀罕东西,田间地头都有,只是人少一点的地方会更多一点。
等她采满一篮子回到客栈时,店小二又告诉她有人找她。
沈萧以为是清水,结果进后院一看,却是之前那个被赶出慈济堂的女人。
和之前一身布丁不同,女人的着装比之前好了点,只是颜色桃红柳绿,十分轻佻俗气。
她是带着儿子来的,一见到沈萧,她就呵斥儿子让儿子跪下,“快跪下道歉”
那孩子倔着脸,怎么都不肯。他来之前似乎被打过一顿,被冻出一层壳子的脸上还有泪痕。
沈萧见周围有人在探头探脑,叹了口气,道“去我房里说吧。”
三人进了屋子,沈萧关上门,放下荠菜篮子,给他们两一人倒了杯水,“凉水,别嫌弃。”
“你不用这么客气。”
女人有些坐立不安,她见到了沈萧眼皮上的伤,满眼的全是羞愧,“今天我去慈济堂看他,一听金桃娘说你被砸了的事,我就知道是他做的。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教好,都怪我。”
其实一见到他们,沈萧就猜到了个前因后果。
“小伤而已,”
对于他们,沈萧半点都怪不起来。这不是一个母亲的错,是这个社会没有给她其他的选择,“我接受你的道歉。孩子也别打了,他只是心疼你。”
前面女人还没什么,最后一句却让女人落下泪来,“我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她呜咽着,“我就是想给他买件厚点的衣服我不该鬼迷心窍的。”
她一哭旁边孩子就也跟着哭,他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娘你别哭了,我道歉我磕头还不成嘛。”
沈萧知道他们这已不仅仅是在为给自己道歉而哭,她侧过身任由他们母子抱头痛哭。
等到他们哭完,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后,沈萧才转过了身,问女人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女人的身体一僵,憔悴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光彩,可她已经没有办法。原来她还能靠洗衣服赚点钱,可自从她偷东西的事传出去,以前的老雇主都不肯要她了,她去做其他的事,也没人要。无奈之下,只能去做这行。
“你不能走一步看一步,你还有孩子。”
沈萧看她瘫在地上,也跟着坐在了地上,“你知道我是买煎饼的,我打算做荠菜饺子来卖,但我时间不多,摘不了多少荠菜。所以我想收荠菜,一篮子两文钱的价。我不知道你以后什么打算,但如果你愿意吃这个苦的话,可以去采荠菜来卖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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