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刘氏拜见母亲。”
刘玉本想福身,可眼前放着一个蒲团,自知理亏,乖乖跪下。
她嗓音特意提高许多,想在嘻嘻笑笑声中不被人忽视,
范氏眉头一皱,“哪里来的乌鸦,聒噪。”
言罢,一盏热茶泼到刘玉脸上。
紧跟着进屋的二爷钟行霖吓得一哆嗦,应激地朝后躲,生怕自己被泼到分毫。
比起范氏的刁难,夫君下意识的动作更令她心灰意冷。
“母亲,您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又是谁惹到您了?”
钟行霖绕过妻子,歪坐在范氏身边。
见范氏冷眼不睬,眼珠子一转,“哎呦”
叫到,把范氏都吓了一跳,以为刚才的茶水泼到他,正要关心,却听见钟行霖夸张道,
“我刚才进门吓了一跳,以为是哪里的仙女下凡,定睛一看,原来是母亲大人啊。”
“油嘴滑舌。”
范氏显然很受用,嘴角抑制不住地抿笑,脸却仍然拉拢着。
钟行霖一句话试探有效,更加殷勤,捶背道,“呀,是我说错了,这哪里是仙女,分明是王母娘娘、观音菩萨,普度众生、雍容华贵,我们这些小猢狲,可逃不出您的手掌心。”
范氏被逗得噗嗤笑出声,“就属你贫嘴。”
刘玉抬头深深剜了夫君一眼,唇色咬成白色。自己的夫君就是这样救自己的?是想把他自己摘出来吧!
却把自己的妻子扔在这里跪着。
她曾听别人恭维自己,嫁了个“风度翩翩,风流倜傥”
的夫君,以为她少不得柔情蜜语的闺房之乐,可只有她知道,他的这张巧嘴,都给了母亲、妾室和外面唱曲的戏子,
何时给过她。
刘玉跪得腿都麻了,夫君还没给她求情。
江若汐默默坐在那,无意看这些,她不过是被总管家求上门,硬拉着她来婆母面前告状。
“母亲,我还有事,先行告退。”
江若汐站起身,提出离开。
范氏瞥她一眼,“总管家的事怎么说?”
这是赖上她了。
江若汐脸上没什么表情,“母亲,我带总管家过来是全了一起共事多年的情分,但我已不掌中馈,我坐在这里不合适。”
范氏冷哼,“这个月你管了五日,亏空想不管就不管!”
没等江若汐开口,总管家率先解释,“大奶奶,前五日我们都按照年初的计划来的,亏空不愿世子夫人。”
江若汐也不知道总管家的来历,但她旁敲侧击过,以范氏的性子,能跟她干年没被辞退,总管家定不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所以,江若汐一直对他敬重有加,他的管账能力也对得起这份敬重。
幸而他解释,换作江若汐,可不会说得这样客气。
重活一世,江若汐恍然明白,府里其实有另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不得休妻。
府上女子不知,是因为从来没有明确提出过,也可能只是因为没子孙这么做罢了。
因为钟家每个子孙的婚姻都是大长公主钦点的,原因不言而喻,为了巩固国公府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