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蘅语气里夹杂着一些苦涩,简书知道,这话既是告诉他的,也是黎蘅说出来,自己宽慰自己的。简书安安静静听完他的絮叨,忽然问:
“女儿……怎么样啊?”
“好着呢,白白胖胖,小名叫果冻。哦对了,我给她想了个大名,还没定下来,得跟你商量。”
简书深深看了黎蘅一眼,笑了起来。
“我准备让她跟你姓,名字就……”
“姓黎吧,”
简书打断道,“我喜欢能从她的身上,看见你的影子。”
黎蘅犹豫了一下,终于点点头,说也行。
简书又问:“名字呢?”
“乘初——‘乘初霁之新景’,她是咱们新的开始。”
“黎乘初,”
简书跟着念了一遍,称心地笑起来,对黎蘅道,“阿蘅,你真厉害。”
“没有你厉害,这么难,还回来陪我。”
黎蘅说出这句,眼泪忽地就不受控制般落了下来。
“没事啊,我没有很难受。”
简书真诚道。
身上的痛苦,再多上十倍也不比之前心里的煎熬。等待果冻出生的那段日子,每一秒都在害怕分离,越是离不开,恐惧就越让人无从适应。现在虽然难受着,心里却很放松,知道彼此还有很长很长的路可以一起走,连病痛都不能再让他低落。
“你多陪陪我,我就不难受了。”
简书拉过黎蘅的手亲了亲,对他道。
(96)
简书转普通病房那天,说想吃家旁边一间店的粥。人已经许多天吃不下什么东西,每顿喝一两口汤都觉得胀,这会儿终于说想吃东西,把黎蘅高兴坏了,把简书拜托给母亲照顾,自己开着车去给人买粥。
回来的时候见黎父也来了,还把一小团的果冻也给抱了过来。简书抱不住孩子,只能放在自己枕边逗弄,二老搬了椅子坐在床边,也一个劲看着果冻手舞足蹈的乐。简书似乎在和孩子说这话,不过声音太小,黎蘅站在病房门口什么也听不到。
就这么看看,也觉得美好得仿若一个梦。
黎父最先察觉有人进来,回头看到是自己儿子,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简书一见他就笑了起来,微微抬了抬手要黎蘅牵。
“第一次跟女儿见面,感觉怎么样?”
黎蘅直接坐在床上,拉住简书递过来的手,那触感仍旧冰凉,指间无意识的微微颤着,是还在脱力的表现。黎蘅满心就剩下疼惜,仔细地摩挲着简书的手,硬要给人搓出些热度。
“她认识我,我不认识她。”
简书轻轻喘息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