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阑慢吞吞地说:&ldo;喔,我有点担心,掌柜的你哪天忽然想找婆家了,一时没有对象,于是顺便想起了饱读诗书温文儒雅又忠厚的在下我。唉,我毕竟签了你十年的卖身契,到时候该怎么办才好……唉哟!&rdo;杜小曼冷笑着看时阑捂着头倒抽冷气闪出数尺远:&ldo;你要是想继续测验这张琴的木材够不够结实,就继续往下说。&rdo;时阑揉着头上刚刚被敲过的地方嘀嘀咕咕嘟嘟囔囔,似乎是什么&ldo;最毒不过妇人心&rdo;&ldo;圣人说的不对,女子比小人还难养&rdo;之类,杜小曼只假装没听见。第二天,时阑正式开始在楼上弹琴。他先前叫苦连天,真的开始做了,却很兴致勃勃。他先同杜小曼谈条件,要求从伙计房搬到杜小曼和绿琉碧璃住的那栋小楼,理由是他许久不弹琴,技艺恐怕生疏,晚上练习会打扰了其他人休息,而且弹琴是件风雅事,需要有幽静的环境才能精进琴艺云云。毕竟目前要靠时阑拉客,杜小曼觉得稍微让步安抚他一下未尝不可,绿琉和碧璃也很赞同,她们和杜小曼住在楼上,总觉得楼下空荡荡的有些不安全,有个人住会保险一点。于是时阑如愿以偿地挪进了小楼下的厢房内。杜小曼语重心长地说:&ldo;你的几个要求我都满足了,你要好好弹琴啊。&rdo;时阑笑容满面地点头:&ldo;掌柜的放心,在下一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rdo;次日,当一个抱着琴的人影出现在酒楼二楼的时候,杜小曼和其他人的眼都直了直。果然人要靠衣装,时阑换上了那件风骚的水玉色长衫,头发未束,散在身后,发尾用同色的水碧色松松绑住,晨光暖风中,他从发丝到衣角,无一处不风流,无一处不优雅,桃花眼中似乎敛尽了江南的湖光山色,周身又透着一丝流云般的闲适与慵懒。砰砰砰,杜小曼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声。真……真……是让人有种冲动拿个笼子把他罩起来然后卖票开收参观费啊……啊啊啊,我为什么从一个纯洁烂漫的少女堕落到有了做老鸨的念头。杜小曼惭愧地反省自己。恍恍惚惚中,时阑的声音飘呀飘呀飘过来:&ldo;掌柜的,现在就开工吗?&rdo;杜小曼急忙回神:&ldo;现在还不用,等到靠近中午时客人来了再弹吧。&rdo;时阑露出笑容点了点头,抱着琴进了纱帘内,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本琴谱翻开看。倒是很悠闲……杜小曼咳了一声:&ldo;你如果寂寞,可以先看看账本。&rdo;指望从早上起就不用干活,没那么容易。时阑从琴谱上抬起目光:&ldo;哦……好。&rdo;碧璃双颊通红结巴巴道:&ldo;那,那么我下去替时阑拿账本。&rdo;转身飞快下楼,片刻后拿着账本和算盘上来,往时阑面前的桌上一放,急忙又转身跑开。上午时,谢况弈意外来访,照例神采奕奕地大步进店,笑着问杜小曼:&ldo;几天不见,酒楼的生意好点了没?&rdo;杜小曼笑容满面地迎上去:&ldo;应该过两天就会好,因为我已经找到了生财秘诀。&rdo;开开心心将自己的计划和谢况弈简略述说一遍。谢况弈挑起一边眉毛看她:&ldo;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点子是从哪里学的,没一个上道的。&rdo;对她的生财计划颇为不屑,&ldo;弹弹琴说说书之类的小玩意儿谁会在意,男人喝酒,就是为了痛快与豪气。你当把眼光放得开阔些,不要小家子气,要有那种广纳天下客,广交天下友的气魄,这样酒楼不愁不天天满座!&rdo;杜小曼诚恳地说:&ldo;谢庄主,你不在意一些小玩意,那是因为你是大侠,但有的客人还是在意的。我先试行一段时间再说。&rdo;广纳天下客,广交天下朋友,谢况弈以为酒楼是土匪开的山寨么?谢况弈满脸不以为然,显然觉得自己的看法才是真理。和他这种彻头彻尾的热血江湖青年争论酒楼经营没有什么结果,杜小曼选择放弃。谢况弈上楼去参观了一下弹琴的小间,依然满脸不以为然,眼下还没开始做生意,纱帘没有放下,谢况弈走近,时阑放下账本站起,对谢况弈客气地笑了笑。谢况弈也点头一笑。下楼之后,楼下大堂中没有其他人时,谢况弈皱眉向杜小曼道:&ldo;你的这个伙计,之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时,我就感觉有些不寻常,今天再一看,他的样貌气度不凡,绝非等闲,你要留意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