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曼笑道:&ldo;挺好啊,我挺喜欢的。&rdo;时阑立刻接腔:&ldo;甚好甚好,掌柜的说甚好,吾看它也甚好。既然都甚好,大家就都不要客气,举箸食之。食而饱之后,更加甚好。&rdo;不客气地在桌边坐下,举筷夹起一块油糕。真是脸皮厚似城墙!杜小曼心中磨牙,表面却装得不在意,拉开凳子坐下道:&ldo;阿绿阿碧黄师傅胜福小三,大家一起坐下吃吧。&rdo;时阑的口中含着油糕,含含糊糊道:&ldo;正是正是,此物凉了就不好吃了,赶紧赶紧。&rdo;杜小曼剜了他一眼,但时阑皮厚肉粗,无知无觉。时阑的胃口挺大,喝了两碗豆浆,吞了三个油糕两个小烧饼,方才一脸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摸摸腹部,大呼一声:&ldo;妙哉。&rdo;小三好心地道:&ldo;那边的桌上放了抹脸布。&rdo;时阑道:&ldo;不用,吾自有惯用的。&rdo;抬起打着补丁的袖子,抹了抹嘴。杜小曼放下筷子,时阑道:&ldo;掌柜的,几时去衙门,将卖身契签了?&rdo;杜小曼说:&ldo;你问得那么积极,难道巴不得卖,觉得十年太少?&rdo;时阑正色道:&ldo;否,否。当偿则偿,有欠必还,此乃吾家祖训,虽今日落魄,仍不能忘。所谓早还早清,签个文书亦要趁早。&rdo;杜小曼不耐烦地挥手道:&ldo;知道了!现在吃完饭了吧?那就和我去衙门。&rdo;签卖身合同,也分两步,和买房一样,先去周主簿那里签字画押。周主簿还认得杜小曼,很客气地将和合同拟了出来,无外乎是说滁州人士时阑,因欠商者杜晓饭资银六十两,无力偿还,今愿抵己身为仆偿还债务十载云云。时阑挽起袖子,提笔签下大名,杜小曼道:&ldo;慢着,再按个手印上去。&rdo;时阑道:&ldo;掌柜的,我已签名,无需再按手印吧。&rdo;杜小曼冷笑道:&ldo;谁知道你的名字真的假的,按个手印保险。&rdo;时阑只得将右手的拇指沾了写印泥,按了个手印。杜小曼满意地点点头,抓起笔签上杜晓两个大字,拎起契约纸吹了吹墨,就要往怀中塞。时阑道:&ldo;慢来,掌柜的,你还未按手印。&rdo;杜小曼瞪起眼睛道:&ldo;我为什么要按?是你将自己押给我又不是我押给你,我这个名字如果是编的造的,这纸合同作废,难道占便宜的不是你?&rdo;时阑思索了一下:&ldo;如此一说倒甚是。&rdo;杜小曼道:&ldo;就是喽,和我到隔壁办户籍吧。&rdo;马主簿也还记得杜小曼,连问都不问杜小曼的名字,直接就翻到了铺户杜晓户籍及名下客户籍的那一页,提笔纪录。时阑摸出一本册子,递给马主簿旁边的录事,道:&ldo;学生时阑,字阑之,滁州人士,丙寅嘉元三年六月二十九生,时年二十一足岁,庆化五年滁州府京试科生员,无兄姊弟妹,家严家慈均已逝矣。&rdo;杜小曼在一边听着想,不会那么巧吧,难道自己真和丙寅年有缘?这又来了一个丙寅年生,二十一岁的。录完户籍后,出了衙门,杜小曼又顺道买了些碗筷茶具之类的日用品,杀了半天价钱,都让时阑提着,回到酒楼中。绿琉与黄师傅胜福一道去买东西了,剩下碧璃和小三看门,见时阑抱着大堆东西,立刻上前接,杜小曼说:&ldo;不用接,让他搬,他现在是店里最小的小工,什么重活都给他就行了。&rdo;碧璃和小三只得缩回手,杜小曼向后面的小楼去,时阑拎着东西跟上。进入二楼的一间屋内,时阑将东西放下:&ldo;掌柜的,若无别的事情吾先出去了。&rdo;杜小曼又道:&ldo;呃,掌柜的我,现在还有几件事情要交代你一下。第一,从今后你说话说得简略些,别满嘴吾吾呜呜的,拽一些文言字眼儿,我听不大懂,沟通交流有障碍。第二,&lso;掌柜的&rso;三个字我听着总有些别扭,换个称呼,我姓杜名晓,字晓慢,你喊我曼公子也成,老板也行,随便了。第三,就是你从今往后机灵点,懂得看眼色行事就行。&rdo;说到这里,邪邪一笑,&ldo;如果再有什么冬菇蘑菇仙姑之类的进店,她们看你很满意,我不反对你向仙姑姐姐们提供额外服务喔。&rdo;时阑看着杜小曼,舒展两道长眉,微微一笑:&ldo;我晓得了,老板娘。&rdo;杜小曼像被雷打中一样跳起来:&ldo;你、你说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