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曦走到门边,从门缝里往外望,见众人正在吃喝说笑,耳朵却听着帐子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慢慢地耳根都红了。
红柳坐在桌边,从后面望着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弟弟的红耳朵,没有出声。
她知道是弟弟非要娶白竹的。
人既然娶回来了,管他多少波折呢,希望两人以后能和和美美过一辈子吧!
不一会儿,白竹换好衣服,手上抱着换下来的长袍出来了。
虽然是鸣宴的衣服,穿在白竹身上却很合身。
鸣宴虽然只有十岁,个子却不矮,加上这套衣服做大了,白竹正合穿。
这是一套月白色的裤褂,紧紧贴在白竹身上,裤子包裹着秀气的小屁股,寸得腰细得盈盈一握。
张鸣曦只扫了他一眼,红着脸接过长袍,躲到帐子后面去穿。
红艳见白竹还光着脚,忙招手道:“这是娘给你的布鞋,快穿上!”
白竹坐在床沿上,抱起一只脚,用手板拍打着脚底的灰。
他今天并没有走多少路,但是光脚走在地上总会沾灰。
他担心弄脏了布鞋,反复拍打着脚底板。
张鸣曦一边扣着长袍上的扣子,一边走到门后,从木架子上扯下他平时擦脚的旧帕子,递给白竹:“用这个擦。”
白竹不敢抬头,伸手接过帕子,先揩干净了手,再去擦脚。
确认脚擦干净了,才穿上布鞋。
小哥儿脚大,穿上胡秋月的布鞋刚刚好,白竹站起来,低头看看脚上的布鞋,又看看身上的衣服,他还是第一次穿新衣服,第一次穿没有破的布鞋。
红柳见他换上衣服像变了个人,不由得抿唇笑道:“很好看!就是头太乱了,过来,我给你梳头。”
姑娘,哥儿都是梳辫子,媳妇夫郎都要梳髻子,白竹是懂的。
他乖乖地走到红柳身前,坐在椅子上,让红柳给他梳头。
红柳从兜里掏出一把木梳,给他梳头。他今天早上洗干净了头,虽然头又密又厚。并不难梳。
红柳把他前面的头梳了一绺下来遮住额头的乌青,把其余的头拢起,在脑后挽成一个大髻子,笑道:“好厚实的头,只是枯黄!等养得黑油油的,不知道该有多漂亮呢!”
白竹垂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闭着嘴一言不。
不一会儿就挽了一个大大的髻子,沉甸甸的坠在脑后,红柳打量着四周,半天也没找到可以充当簪子的东西。
她想了想,拔下自己头上的素银簪子,簪到白竹的髻上,笑道:“正好,这个就当见面礼了。”
白竹伸手摸了摸髻子,摸到一根凉凉的细长的东西,知道是簪子,忙低声说:“我不要!”
张鸣曦也在后悔自己粗心,没有给白竹准备这些,见白竹不要他姐的簪子,知道是不好意思,忙道:“先戴着吧!你髻子太大了,不用簪子绾住就散了。”
白竹小声却坚决的说:“我不要姐的簪子!姐自己留着带。给我簪根筷子。”
他见村里很多媳妇夫郎带不起银簪子,就戴一根木簪子,有的图省事,就簪根筷子,只要能绾住头不散就行了。
成亲大喜的日子簪根筷子像什么样子?张鸣曦先就不同意,他皱眉说道:“今天簪根筷子像什么话?先戴着,慢慢再还给姐。”
白竹迅偷觑了他一眼,见他皱眉,就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