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红色的里面有玻璃糖纸的。”
孟遥清又说了声“好”
,而后安静下去。
他嗓子还没恢复好,声音很难听,他也不想让岑柠听到这么难听的声音,所以在给她涂指甲油的过程里,他都没再吭声。
岑柠起先是有些受不了这样的静谧,但顾忌着他的嗓子,就没抛出话题,只盯着他专注的侧脸看。
礼堂那边传来一阵阵激昂的音乐,还有热烈的鼓掌声,听得岑柠心潮澎湃起来,打算等这边结束以后一定要去看热闹。
指甲油干得有点慢,孟遥清每涂完一根手指,都会轻轻吹一下,岑柠起先会很不自在,但慢慢的,也适应了,手稳稳当当的放在他的手掌上,不会再发颤。
孟遥清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不会在吹气的时候再偷偷观察她的表情。
十几分钟后。
孟遥清将指甲油的刷头放回瓶里,长久地凝视着岑柠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久到岑柠都觉得手有些僵了,动了动手指,他才突然被惊醒一样,脑袋往后仰了一下。
“涂好了。”
他终于出声。
但手却没有第一时间从岑柠的手下移开。
女生的手长得很漂亮,皮肤白净细腻,手指纤长,中指内侧有一小片因长时间写作而生出的薄薄的茧。
鲜亮的水红色指甲油和细碎的亮晶晶的玻璃糖纸将她原本素净的双手妆点得更为靓丽,不会高调到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但只要有人扫到了她的指尖,就会很难移开眼。
他眼皮微跳,视线落到她掌下,与她相贴的自己的手上。
白色的手套何其刺眼。
心头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和沮丧,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不争气的唾弃和熊熊烧起的妒火。
为什么所有人都能触摸到她,唯独他不可以?
为什么偏偏是他拥有这么烦人的体质?
有一瞬间,他甚至想干脆把手套摘了,难受又怎样?大不了再吃颗药,又死不了。
但是。。。。。。
回想起她当时担忧惶恐的眼神,他那点自暴自弃的念头瞬间像是被针戳的气球,甚至不敢轰轰烈烈的爆破,只能小心翼翼地干瘪下去。
岑柠扯了一下他的手套,让他回神。
“怎么了呀?”
孟遥清周身萦绕的阴郁几乎凝成实体,岑柠想假装没注意都做不到。
“怎么还是那么不开心的样子?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孟遥清忙不迭地摇头,蓬松的发丝随着一起晃了又晃。
“我就是有点。。。。。。”
有点什么呢?
他茫然地仰起脸,对上她温和的眉眼,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不说,岑柠自然不会神通广大到能揣测出他的内心想法,只试探着问,“还在郁闷把我的手搓红的事情?”
他模棱两可地回,“可能吧。”
岑柠面色复杂地皱皱眉,实在不能理解他为什么总纠结于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都说了那没什么啊。”
她翘了翘腿,在鞋尖差点踢到他的裤腿后停了下来。
“嗯。。。。。。”
她沉吟片刻,突然笑起来,“实在那么愧疚的话——”
她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自己都不一定能意识到的小心思,故作平静地提议,“期末考快到了,但是我周末自己复习的效率实在太低了总摸鱼。。。。。。要不,周六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复习?你监督我?”
她的小腿又不安分地荡起来,有几次都撞到了孟遥清的裤腿,但他没在意,只嘴里重复着岑柠的提议,“监督你复习?”
岑柠肯定道,“对,周六,那天我不补课。”
她歪了歪头,“你觉得怎么样?”
孟遥清重重地点头,故作镇静的,用极为官方的腔调答,“我觉得很好。”
岑柠觉得他这样板着脸说话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又乐不可支地笑起来,小腿欢快地扑腾着,有一次甚至不小心踢到了他的踝关节。
“啊,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