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
“钢之猎犬”
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她,平日沉郁的目光竟有几分显得萧索,终究只是缓缓低下头去:“下官告退了。”
悄然转身出来,迎面便碰上帝都军的年轻统领,一袭黑色的军装站在习习的风里,身后白色的披风猎猎作响。
林格微怔一下,没有太大的讶异,下意识地立定,行了一个军礼:“卡诺阁下?”
“林格副军长。”
卡诺立定还礼,一时并没有别的话要说,微微颔首便擦着他的肩头走过去。
彼时方才留意到他的眸子,淡金色的碎发零星落进一汪湖色,仿佛春日的杨柳拂过波澜不惊的湖面。
不由得回过头去打量他向着主帐而去的背影,英挺俊逸,投在地上被月光拉得修长。
此时外人的眼里,他林格·弗洛亚是柯依达公主帐下第一得力干将,而殊不知真正引以为的心腹却是这与她相伴了多年的儒雅青年,并且不止于此。
猛地想起那一天在金盏花宫与他偶遇的那个早上,心底却是莫名地一悸,皱了皱眉回转身来,大踏着步朝前方走去。。
林格·弗洛亚,你逾越了。
暗自在窄小的军装袖管下面握了握拳,神鹰军的副军长自嘲了一声,为自己今晚莫名其妙的情绪而感到不可思议。
他只需要尽到自己的本分即可,而主官的私人感情,并不是他应该插手过问的。
卡诺·西泽尔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让人通报,柯依达从书案的沙盘上抬起头也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怎么,安抚完那个小丫头了?”
“她的情绪很不稳定。”
并不擅长哄女孩子开心的卡诺,想这段好不容易让哭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再次入睡的坎坷经历,只能抱以苦笑,“不过好在现在终于安静了些。”
“要哭要闹随她去好了,何必浪费时间在上面。”
柯依达只是哼了一声,“难不成你还怕她去寻死?”
“至少那样的话她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卡诺只是叹息了一声,踱进来低头打量案头的沙盘,蓦地轻轻道了句,“毕竟,在这件事上,她是无辜的。”
在兄长溺爱下无忧无虑长大的贵族少女,从来不知道生存的艰辛,不知道厮杀的残酷,不知道政治斗争的险恶,顷刻之间家门倾颓,兄长沦为叛逆,族人生死一线,难道还不够无辜?
柯依达听着却觉得刺耳,侧了眸剜他一眼:“所以你就同情心泛滥了?”
这话乍听起来有些刺耳,卡诺微微一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柯依达……”
“身为家族的一员,受家族养育之恩长大,就必须对家族负责,荣耀也好,污名也罢,都必须正视和承担,所谓无辜,不过是借口。”
柯依达没有理他,将手里的笔扔在沙盘上,负手踱开去,“或许洛林·阿代尔身为兄长的失职,就在于将她保护地太好!”
“我知道,叛逆者没有第二种下场,但是你既然留着她就必然还有用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