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吉弯腰要去捡钱包,朝岸宁先捡了起来,用手拍掉钱包上面的脚印,又放在嘴边吹了吹,小心翼翼把钱包里露出一角的照片往里塞了塞,确定照片收好了,才把钱包揣进西装裤口袋里,然后才抬头看了眼胖男人快看不见的背影。
上车之后,朝岸宁没让唐吉开车,他们的车一直停在酒店门口。
“朝哥?我们一会儿还去不去拳馆了?”
唐吉回头问。
“不去了,待会儿用别的东西练拳。”
朝岸宁坐在后排座椅上,两条腿交叠在一起,懒懒地说了这么一句,又曲着手指握成拳放在嘴边吹了口气儿。
他有的是耐心。
唐吉一直透过车窗玻璃盯着酒店大门,他知道,朝岸宁这是脾气上来了,他心里的火没撒出去,今晚是不会走的。
朝岸宁又掏出钱包,摊在腿上,抽出钱夹里的照片来看。
照片里的栖南22岁,笑得很有感染力,就像雨过天晴后的山谷里挂了满当当的鲜艳彩虹,朝岸宁每次看,都会忍不住跟着照片里的栖南一起笑。
栖南的笑像针安定剂,朝岸宁只要看一眼,就能快平复好自己的脾气,压住身体里无处安放的混乱因子。
但今天晚上看一眼不够平复,所以朝岸宁得把刚刚的火出来才行。
照片已经很多年了,边角早就黄,照片上栖南白衬衫胸口的位置上沾了几滴血,是朝岸宁的血,后来沾在照片上的,经年累月,血迹已经变成了红褐色。
朝岸宁习惯性用拇指去蹭,但他蹭不掉。
心里的火更大了。
刚刚撞到朝岸宁的胖男人终于出来了,唐吉跟了朝岸宁好几年,朝岸宁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动汽车跟了上去。
胖男人没打车,一个人顺着路边一直往前走,过了三条街,又斜着拐了两个路口,最后钻进一个小胡同。
朝岸宁在港城的大小街巷都跑过,知道那一片的小胡同是什么地方,这男的是想去找找乐子。
朝岸宁让唐吉在车上等他,他直接在路口下了车,把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点了根烟放进嘴里,慢悠悠一口一口抽着。
朝岸宁吐了口烟雾说:“爷爷来跟你玩点好玩儿的东西。”
走在前面的胖男人因为喝了不少酒,脚步虚,朝岸宁慢慢走着就能跟上,拇指食指夹着烟头,摁在巷子边的墙皮上往前划着擦灭,随手把烟头扔向胖男人。
“操,谁他妈扔我……”
胖男人感觉后脑勺崩了个东西,捂着头低骂一声,回头的瞬间,朝岸宁就冲上去,左手一把揪住胖男人的后背领,把他的脸朝墙用力掼到墙上,右手爆了青筋的拳头一下下砸在男人的肚子上。
一个在地下拳场走出来的人,他的拳头是拳拳到肉的,胖男人成了人形沙包,一开始胖男人还能扯着嗓子嚎出声,后来除了闷哼,什么声音都吐不出来了。
“有没有人教过你,撞了人要说对不起……”
朝岸宁连看都没看男人一眼,眼睛一直盯着巷口那头正在翻垃圾桶的大黑野狗,因为过于平静,所以看不出里面的戾气,甚至还很无奈,心里想着,怎么这么浅显的道理,还要人来教呢?
“对……不……起……”
男人忍着疼,直后悔刚刚的事,咬着舌尖吐出三个字。
唐吉不敢真在车里等着,他怕朝岸宁收不住自己的拳头,把人打出事,下车就快步追到胡同里。
朝岸宁已经停手了,胖男人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哎呦直叫。
朝岸宁往后退了两步,仰头对着巷口上方低沉的夜幕,喉结顺着黑夜鼓动着,然后深深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有些迷茫。
他刚刚打人打到麻的手揣进裤子口袋里,摸了摸钱夹里的照片,想象着照片里栖南脸上的温度,心里的委屈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看着还趴在地上的男人,又小声嘟囔着提醒自己。
“南哥说过不让我打架的,既然你已经道歉了,我就不能再打你了,南哥喜欢乖乖仔……”
【作者有话说】
南哥(生气):小王八羔子小朝(委屈):我是乖乖仔下一章两个人就浅浅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