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满月楼,梳拢宴中。
“接下来,压轴的是我们的月胧姑娘!”
刘妈妈一挥手,早已站在灯烛边上的龟奴同时吹灭烛火。
饮宴厅一片漆黑,唯独舞台上的烛火依然亮着。
四周愈幽暗,舞台愈显光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方寸之地。
忽地,两条丝带从五楼的栏杆垂下,直直地垂到舞台中央。
花月胧一抹红衣,手拉丝带,顺势飞落。
舞衣是她自己设计的,宽袍大袖的衣服会影响舞蹈中手脚控制丝带,故被她改成露脐的束身抹胸,与外层带有短裙的短裤。
人群中立刻爆一阵惊呼——
“哇!现在的青楼姑娘还会飞?!”
“论会玩,还得是春风满月楼啊!”
落到三层高的位置,花月胧双腿灵活地缠上丝带,两手一撑,丝带分开,来了个空中一字马。紧接着抓住丝带的双手放开,头朝下一倒,整个人凌空转了一圈,重新抓住丝带。
台下的人差点以为她会栽下去,都吓得停杯投箸,屏气凝息,紧紧盯着舞台不放。
“妈呀,我心脏要停了!”
沈清竹旁边一个中年男宾呼了一口气,捂住胸口。
此时,花月胧已松开脚上的丝带,整个人跃到另一条丝带上,将丝带缠上腰间,灵动地绕着身体回旋飞舞。旋转之间,一只脚将另一条丝带重新缠回来,旋转几圈之后,再次以头下脚上的动作落下,人落下一段距离,缠绕双脚的丝带将整个人带着飞旋。
人群再次爆尖叫。
素来倨傲自持的沈清竹,目睹此情此景,着实也被惊艳了一把,目光亦落在女子身上,挪不开眼。
飞旋停止后,花月胧立刻把握节奏重新攀上丝带,干净利落地爬到五层高的位置,凌空放平身段,并抓起两条丝带缠在腰间腿间,边舞边缠,缠罢之后,双腿微微叉开摆直,整个人从丝带上翻滚而下,翻到接近地面时,恰好双脚落地,随之向众人一鞠躬。
人群先是静止,不知是谁第一个拍手,于是掌声雷动,叫好声不绝于耳。
饮宴厅四周的烛火再次亮起来,此时众人才看清楚台上女子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臻娥眉,一双桃花眼潋滟如水,端的是比花花解语,似玉玉生香。
在众人盯得快嘴角流涎时,刘妈妈适时上台,道:“月胧姑娘,是我们春风满月楼的压轴头牌,今夜梳拢,底价一百两,每次叫价二十两。”
如此绝世佳人,才一百两就能抱得美人归,无人异议;适才已拍下双燕的梁守成先拔头筹,头一个叫价:“二百两!”
一口气便加了一百两,看来是志在必得。
之前一直没有表示的工部侍郎赵子程也按捺不住,“二百五十两!”
“三百!”
布商陈贵生也参与叫价。
才第三轮叫价,已水涨船高,众人算是看明白了,今晚能胜出的非官即商,反正是没中产阶层什么事了。
花月胧站在台上,往台下扫了一眼,报价的不是人到中年的官老爷,就是肚满肠肥的暴户,差点把她气到心梗:她向杂技班子苦学数月,反复练习丝带的缠法,再克服在高空跳舞的恐惧,为的就是找到个合眼缘,且有钱有势的人作为跳板,跳出这春风满月楼,若没有属意之人,那她就得设法搞黄今天的梳拢。
“三百两一次!”
无人报价,刘妈妈开始喊道。
沈清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悠然放下,徐徐道:“五百两。”
以沈清竹的判断,月娘不应是花月胧,但也难保花月胧梳拢前就与石虎暗通款曲,还是试探一番,买个定心丸。
花月胧循声而望,对上风度翩翩,仪态端方,姿仪均是一绝的沈清竹,内心狂喜——是他了!帅哥!有钱!卖身不亏!唐僧来救孙悟空时,应该也是这么帅吧!
花月胧的高兴劲还没过,梁守成的报价马上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六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