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李钦应道:“督主他严穆,不容下属一丝懈怠,如此也便给了点儿教训。”
寒风呼啸灌袖,带着绵绵丝雨再次降临,李钦抬头看?了眼天,道:“将有一场大雨,小督主先回去好好歇息,明日还得上朝呢。”
说罢,李钦抬手示意两个小太监上前,吩咐道:“务必将小督主安全送至西厢房。”
“是。”
说罢,男子拱手行礼,而后朝另一端离开。
殷姝久久怔在原地?,脑中不断回响着方才?李钦说的话——早朝。
竟这?般快,她就要面对直面群臣了,不需多想,便能料到明日自己将会处在风口浪尖,遭腥风血雨。
毕竟……哥哥的左膀右臂亦对自己这?名?不顺言不正的蠢笨之人带着些敌意。
她确实不是一个做提督的好料子……
正怅惘着,一个小太监在身侧行叩拜礼,“小督主,随奴才?走吧。”
殷姝抬起眼,得见那小太监面色有些古怪,稍稍一瞬却又恢复正常,她并?未多想,跟着人往安排的住处走去。
*
翌日天还没亮。
东厂西厢房静谧如镜,一盏昏黄的烛灯徐徐燃烧,将至熄灭。
殷姝将自己缩成一团蜷在塌上,迟迟不敢掀开面前那层青色纱幔。
她不敢,真的不敢。
忽而,门“吱呀”
一声,被人自外打开,旋即又轻轻掩上。
居室内毫无动静,吴嬷嬷幽叹了口气,她亦是知道,眼下这?局面是将小姑娘往火上推,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狠了狠心,伸手上前掀开层层轻纱帷幔,挂在了金钩上面。
随之,塌上浓春昳景毫无防备映入眼帘,只见小小的粉腻团子可怜又无助缩在榻的最里?侧,一头乌发如云披散至腰间,从远看?,少女的娇俏身躯宛如被这?浓稠玉墨掩藏一般。
妇人亦觉更加苦涩,可眼下箭在弦上,如何能不发?
“小督主,时辰已至,”
她沉沉吐了口气,道:“该上朝了。”
“嬷嬷……”
妇人如此陌生而生硬的语气令殷姝心尖难受,她抬起头来?,撒着娇软软叫着。
以?前自己这?样,嬷嬷如何都会软下来?的。
却见鬓微霜的妇人移开视线,“小督主,老奴伺候您更衣。”
殷姝愣了愣,旋即又问:“当?真没有寰旋的余地?了吗?”
吴嬷嬷看?着她,凝重坚定摇了摇头,“小督主再无退路。”
殷姝抿了抿唇,望进嬷嬷那双流转着尽是抉择的眸里?。
忽而,闻门外李钦在提醒,“小督主,时辰将至,该出门了。今日您上任第一天,迟到有时分寸,”
李钦顿了顿,嗓音沉重。
“更失东厂颜面!”
殷姝急促吸了几?口气,攥着手中青凤琉璃玉佩,最后终下定了决心,一鼓作气爬下了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