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提起过往,明黛也不由想到了以前二人在一起的回忆,越清楚的回想,越痛苦。
见她神情放松下来的安阳王妃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你心里也是喜欢景珩的,所以我更不希望你们因为一些小事分开。我知道在这件事里,受委屈的人是你,可是皎皎,你真的要因为景珩一时半会儿忘记你,你就要放弃他,放弃你们十多年来的感情吗,还是在你们快要成婚前。”
“要是等景珩哪天恢复记忆了,知道你都不愿意多等他一段时间,他肯定会难过。”
明黛垂下眼睑,并未多说一言。
安阳王妃扫了她一眼,又继续说下去,“再过不久就要到景珩生辰了,说不定他能想起来些什么,等到时候他恢复记忆了,你可不能轻易的原谅他才行,知道吗。”
安阳王妃走出明府,上到马车的时候,伺候的柳嬷嬷将早已准备好的帕子递过去给她擦手,也问道:“王妃,明二小姐可有退婚的意思?”
“放心,只要稳住景珩,这门婚事就退不了。”
安阳王妃的眼神里流露的全是对另一人的轻蔑,
虽然她是不喜欢林婉娘那个小贱人,但是更不喜欢将自己儿子给迷得六亲不认,还多次做出忤逆生母的事来的明黛。
一个身份普通好拿捏,最多拿个妾的身份就好打发了,可明黛身后的明家人可不是个好糊弄的,就连景珩最后能娶到明黛都是答应了明尚书提出的诸多不合理条件。
其中一条就是,即使明黛十年之内不能有孕,他也绝不能纳妾,这不是让他们燕王府绝后又是什么!
他们燕家能娶一个身份高贵但身子骨弱的主母,但绝对不能娶一个身子骨弱还不允许丈夫纳妾,开枝散叶的主母。
如今景珩忘记了明黛,也相当于忘记了那些条条框框,而且她不信一个女人嫁了人后还能那么轻易的和离,明家人又是否允许她真的和离。
安阳王妃离开后,明黛让人打开了窗换下屋里头的空气。
她对于刚才安阳王妃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会放在心上,一个嘴上说着将她当成女儿看待的婆母,却一个字都没有说过要将那位林婉娘送走,就连失忆也是瞒着自己,最后见瞒不下去才说。
之前她想着,她嫁的是燕珩这个人,婆婆难相处些也无所谓。
问题是,她现在不想嫁了。
将窗户都打开的桃苒好奇的问,“小姐,再过不久就要到世子的生辰了,你打算送什么礼物。”
要知道世子生辰后不久,就到了小姐和世子的大婚,所以这婚前的最后一个生辰就更显得弥足重要。
而且她也是存了私心的,希望世子和小姐能借着这个生辰礼重归于好。
“这个啊,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桃苒以为小姐还没想好送什么,便说,“要我说,小姐可以送给世子一个亲手绣的香囊,我上一次见到世子佩戴的那个香囊都旧了,要是收到新的,他肯定会很高兴,或者是送小姐亲手织的剑蕙也不错。”
等明黛身体好些了,距离婚期的日子也更近了,但比婚期还要先一步到来的是燕珩的生辰。
距离他每年生辰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他就总会在她眼前晃,眼神无比渴望的露出想要她亲手绣的荷包,香囊,打的剑蕙,有时候见自己不理他,还会佯装生气的转过身和大福咬着耳朵哭诉。
“大福,你看见那个林公子腰间佩戴的荷包了,白底紫荆花的,要是我也能拥有一个该有多开心。”
“我昨儿个新买了柄宝剑,但是横看竖看都觉得缺了点什么,原来是缺了一个剑蕙啊。”
“唉,皎皎你看我身上,特别是腰的这个位置,你有没有觉得少了些什么。”
甚至只要一闭上眼,明黛就能回想起他临走前说的那句,“皎皎,你可千万不能忘了我的生辰礼。”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赶在我生辰那日回来的!”
桃苒抱着一捧桃花走进来时,发现小姐又在走神,心里不禁叹气,自从世子回来后,小姐走神的次数倒是越来越多了。
要是知道世子回来后不但失忆,还会带回来一个姑娘气小姐后,她都恨不得世子那个时候直接死在外边多好,最起码小姐会难过,但不会如这般死气沉沉。
她把复瓣桃花插到白玉美人瓶中,咬了咬唇,问,“小姐,今日世子生辰,你可有想好送什么礼物了吗。”
闻言,明黛方才从回忆中抽离,点了点头,又抬眸看了一眼院里被阳光照射到的翠浓芭蕉叶,放在膝盖上的指尖攥紧得用力泛白。
往年他生辰那日,不到巳时他就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现在她院里,手上不是捧着一束花就是提溜着一包糕点同大福打闹。
等她出来后,又蹭地同大福一样窜到她面前,耳根微红又不敢看她的踢着脚边的小石子,“皎皎,今日是我生辰,所以我和大福今天能不能占用你一天的时间。”
“就一天,我保证等到了晚上就会送你回来。”
明黛睫毛轻颤的驱逐出脑海中的回忆,果然,有时候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等生辰礼过后,他们两人应该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要是有,也应该是在退婚了。
长睫轻颤的明黛松开攥紧的手,正欲起身出去,桃苒却带着咬牙切齿的声音至她身后响起,“小姐,你就打算穿成这样去参加世子的生辰宴吗。”
“嗯?怎么了?”
明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并未有任何不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