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松开鲜血淋漓的五指,由着那缕发丝随风散去。
双目赤红如血的燕珩转过身,满含戾气的扫向围堵住他,想要将他活抓的一干官兵,抬手撕掉身上喜服,露出里面早已被鲜血染红的中衣,振臂高呼,“我的好儿郎们!随我杀出去!”
等重新起轿后,本应该骑马走在前面,好同放榜那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周淮止骑马和花轿位置平行,担忧地问,“表妹,你没事吧。”
“我无事,表哥不用担心我。”
咬得红唇糜烂的明黛掐着掌心,才克制住浑身槲觫的害怕。
她一开始没有想过要用那把匕首刺伤他的,脑海中又总是浮现一道声音蛊惑着她。
只要燕珩死了,她逼迫自己成婚一事将不会在有人知道,她也可以安心的做自己的周夫人,也不用整日像防贼一样防他。
哪怕表妹说了无事,周淮止依旧觉得表妹仍是不开心,劝解道:“表妹你不要理会那个疯子的言论,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要是因为他无的放矢的话影响了好心情,那就是真的着了他的道。”
更怨那人心底歹毒,难道他不知道当众拦住新娘的花轿,但凡遇到的婆家是个不讲理的,今日这花轿都得重新抬回去。
明黛很赞同的点头,燕珩他不就是个疯子吗。
心里也因为表哥相信自己的话,划过一道暖流。
同新娘退婚过的前未婚夫当众拦住新娘花轿一事,还没等花轿绕着城内一圈去到周宅,已是对外传出了不知多少个版本,更有人挖出这位已是叛国贼的安阳世子对明二小姐做的那些事。
燃放满城烟花,千盏孔明灯。
跑死三匹马,只为给她送来一筐最新鲜的荔枝。
取下自己的伴生玉亲手雕刻玉佩作为她的及笄礼。
因她一句想看桃花,冬日里引用温泉水催开桃花。
不少多愁善感,喜爱话本的女子都不禁羡慕起,若是他们也有那么一位将自己捧若珍宝的未婚夫该有多好,她们定然不会舍得放手,更不愿说出退婚的事来。
好像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怜爱起了一个同自己无关的男人,指责起身为受害者的女人。
喜婆在花轿落地后,扬起喜帕高唱道:“新郎还不赶紧抱新娘子下轿,要不然待会儿就得误了吉时。”
不过在新娘子下轿之前,身为新郎官的周淮止还得对着花轿连射三箭,以驱赶一路带来的煞气,所射的这三箭,又分别叫天煞,地煞和轿煞。
待三箭定乾坤,将弓箭扔给旁人的周淮止方才紧张地来到轿前,先踢了下轿门,才掀帘,弯腰将人打横抱起。
“跨火盆,象征夫妻二人生活红红火火!和和美美!”
周淮止抱着明黛往内院走去时,一路有人向其身上撒五谷杂粮、彩色纸屑,草节,麸子,枣,花生等。
两只手攀着他肩膀的明黛能明显感觉到表哥的力气正在逐渐消失,不免担心地低声询问,“表哥,你还好吗。”
周淮止咬紧牙根,将人往上提了提,“我要是连表妹你都抱不住,还叫什么男人。”
接下来的流程和之前一样,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她是自愿的,还饱含着对未来的美好期盼。
等夫妻对拜后,便被送入洞房。
新打的红木石榴如意雕花大床上洒满了红枣,桂圆,花生,寓意着早生贵子。
不用像新郎在拜堂后还要出去酬谢来客的明黛在被起哄着吃了生饺子,问着生不生后,便是有一小儿滚床。
大姐明晴抱着三岁的哥儿走了进来,笑道:“二妹,想不到转眼间你都要嫁人了。”
大姐明晴和大哥明玉生非明夫人所生,而是由明言止的第一任夫人所生,明夫人因身体不好,膝下仅有明黛一女。
明晴嫁的是健康的南阳侯爵家,平时除了过年间,鲜少会过来走动,只因她一直觉得是明夫人逼死了她母亲,要不然为什么在母亲死后才不到一个月,父亲就娶了明夫人入府,更怨父亲薄情寡性,对于她这个妹妹虽是不喜,但也没有同话本里的那样会害她。
“大姐,你回来了。”
明黛前面没有看见大姐,还以为是大姐没有赶回来,又看向她牵着的小孩,抓了一把糖果儿递过去,“想来这位就是轩哥儿了,长得同大姐倒是相似。”
“难忘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明晴只是淡淡地回应,像是走了个过场就拉着轩哥儿出去了。
明芷气鼓鼓得不满起来,“大姐姐也太过分了点吧,今天是二姐姐你成婚的大喜日子,她不笑就算了,怎么还冷着一张脸,活像我们欠她钱一样。”
“大姐本就对我心存芥蒂,她愿意回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就很满足了。”
明黛看向准备跟着一道出去的柳如玉,“玉娘,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和你说。”
明芷眼珠子一转,“既然二姐姐你和如玉姐姐有话要说,那我就先出去了。”
柳如玉听到她要单独留下自己时,心中自是紧张得皱成一团的,转过身,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来,“皎皎,你今天可真漂亮。”
明黛目光淡淡的落在她的身上,说出的话却令柳如玉遍体生寒,“你只有这句话想要和我说吗。”
柳如玉脸上的笑容一僵,“当然也祝你和夫婿琴瑟和鸣,早生贵子。”
“玉娘,有些话在含糊下去,可不像你的性子了。”
明黛也不在和她拐弯抹角的打着哑谜,而是开门见山的直视她内心最惶恐不安的一件事。
“玉娘,你和燕珩是不是瞒着我,私下有过往来。”